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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時,傭人恰巧進來倒水,她問了那天的情況。
“都查清了,小少爺早産身子弱,吹了陣冷風就夭折了。”
“二少爺發了好大的脾氣,逼新夫人喝幹泳池的水,最後失禁了也沒放過她,就那樣丢大街上了。”
傭人打量她的表情,小聲道:“不過我看少爺那樣子像是又發病了。”
艾千機湧起一陣疲憊。
她是烏定骁的情緒穩定劑,也是他躁郁症的刺激源。
離得太近,隻會玉石俱焚。
她打電話給烏蕩庭:“把他關回精神病院吧,最好能讓他忘了我。”
烏定骁入院的上午,艾千機落地澳洲。
她重啟了被他打斷的蜜月旅行。
在國外,她不需要時刻維持光鮮亮麗,也沒有見縫插針偷拍她的狗仔,盡興玩了兩個月,她和烏蕩庭悄然回了國。
奶奶瞞着烏定骁舉辦了一場家宴,正式公開宣布兩人的婚事。
家宴當天,艾千機穿着一身冰藍色絲絨長裙,和烏蕩庭十指相扣站在奶奶身邊。
不停有人誇他們郎才女貌,十分登對。
衆人舉杯之際,門外傭人慌慌張張跑來彙報。
“不好了老太太,二少爺回來了!”
說話的功夫,烏定骁已經風塵仆仆進了屋,他神色倦怠,将車鑰匙丢在玄關,随意地往飯廳望了一眼。
奶奶身旁站着一個他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她擡眼望過來的瞬間,烏定骁太陽穴突突跳動,無數塊記憶碎片化作鋼針紮進他的大腦。
他揪住自己的頭發,緩緩蜷縮在地上,直到他抑制不住地想靠近艾千機,他才認命地仰面躺在地上。
完了,這幾十天的藥,都白吃了。
躁郁症發作隻在一瞬間。
烏定骁上一秒還在因為痛失所愛而自我否定,下一秒,偏執的占有欲就取代了理智。
他趁着衆人呆愣,沖進廚房拆開了一桶油,胡亂地潑灑在餐桌和四周的可燃裝飾上。
就在他準備點火時,艾千機瞳孔驟縮,指着他呵斥:“烏定骁!你要是敢點火,我永遠不會再理你。”
烏定骁被她的話吓住,讷讷地攥緊了打火機。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生病了。”他往前挪了兩步,“千機,你陪我治病好不好?一個月,就一個月,不管我的病痊愈與否,我都不會再纏着你了。”
艾千機咬着唇,陷入糾結。
艾千機咬着唇,陷入糾結。
烏蕩庭安排傭人将長輩送上樓,聞言他走到艾千機身旁,在她額角落下一吻。
“解鈴還須系鈴人,去吧。我剛好處理一下度蜜月期間堆積的工作。”
艾千機心裡湧起一陣安心,她點了點頭,伸手抱住了他:“等我回來。”
烏定骁目睹他們的恩愛,不由自主地按住了悶痛的心髒。
最後兩人一起回了烏定骁關她的别墅。
故地重遊,艾千機心境完全不同。
她盡心盡力地扮演着烏定骁的“藥”,任由他靠近,任由他打量,就是不主動不回應。
烏定骁看着她捧着雜志坐在沙發上的側臉,眼前浮現出她戀愛時的模樣。
那時候的她不會對他這麼冷漠,她會羞赧地擡手捂住他的眼睛,會躺在他腿上看新遞過來的劇本,會精心将兩人身上的裝飾品搭配成情侶款。
他再也見不到那麼鮮活的艾千機了。
烏定骁思緒回籠,垂眸掩去眼底的失落,朝她伸出手:“我去做飯,你陪我。”
艾千機淡淡“嗯”了一聲,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将雜志拍在了他手裡。
烏定骁抿了抿唇,在她看的那頁塞上書簽,放在了桌上。
進了廚房,艾千機不小心點到了烏蕩庭發來的語音。
問她有沒有吃晚飯。
她打字回複,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烏定骁聽見身後的輕笑聲,有些失神,一時間忘記了自己手掌還懸在鍋上測油溫,手腕一動,整個手掌都按進了滾燙的熱油裡。
他悶哼一聲,趕忙挪開手,用流水沖洗泛紅的皮肉。
艾千機眉頭微蹙,在醫藥箱翻出了燙傷膏,随手丢在島台上。
“少用苦肉計。”她語氣冷硬,“用了也沒用。”
烏定骁繃直嘴角,快速眨了幾下眼睛,直到眼前蒙着的霧氣消散。
“嗯我知道。”
當天夜裡,艾千機睡眠障礙發作,烏定骁執意要給她按摩。
艾千機沒空矯情,可他很久沒實操過,手法生疏,她的頭疼不減,反而被他手上的藥味熏得幹嘔。
她推開他的手,撥通了烏蕩庭的電話。
“老公,我睡不着,我想聽你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