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我一直沒什麼交流、只一個人趴在桌上睡覺的同桌盛陽，在和無聊出門閑逛的我偶遇幾次之后逐漸變得熟絡起來。

他是很受青春時期女孩子喜歡的體育生類型，性格像他的名字一樣熱心又溫暖.

人幽默又坦誠，頂著一腦袋蓬松微卷的頭髮，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一只沒心眼的金毛犬。

臨近春節，幾個要好的同學都要回老家過年，趁著大家都還沒走，我們約了年前的最后一次聚餐。

一群從來沒喝過酒的少男少女湊在一起，不知道是誰最先嘗試著打開那瓶冰啤酒的蓋子，場面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最后大家維持著最后一點清醒，結著伴一個個回了家，盛陽頂著一張紅透了的臉磕磕絆絆送我到樓下。

昏黃的路燈下，他大聲唱著不成調子的大城小愛，還時不時跳起來做個空氣投籃。

我在他身后嫌棄地哈哈大笑。

直到看到單元樓下一臉陰沉叼著煙的路燃，笑聲突兀地停下。

自從再見面以來，路燃第一次在我面前表露出如此激烈的情緒。

他憤怒地沖上來緊緊攥住我的手腕，拉走還沒反應過來的我。

鐵質的單元樓門被重重關上，揚起一陣灰塵。

被一個人留在門外的傻狗子盛陽還在笑呵呵地跟我揮手說拜拜。

漆黑的樓道里，我被路燃圈起來壓在墻上。

他的表情模糊不清，但一雙眼睛在黑夜里閃著光。

「你喜歡他？」

我聽到他粗重的喘息聲和聲音里抑制不住的顫抖。

酒精讓我的大腦昏昏沉沉，我看著眼前熟悉的親密面容，輕輕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喜歡......喜歡......」

抓著我的大手倏然收緊。

「嘶......好痛，你捏痛我了。」

我吃痛地把腦袋埋進他的頸窩里，睫毛掃過他的喉結，雙手掙開束縛纏上他的脖頸。

「路燃你欺負我......不要喜歡你了。」

我小聲嘟囔著，沒看到少年紅透了的耳尖。

「說清楚，你喜歡誰？」

「路燃。我喜歡路燃......」

我摟著他傻笑起來，然后昏睡過去。

我不記得我是怎麼回到小床上的了，總之當我第二天起來，每天都早早出門打工的路燃破天荒地守在我旁邊。

床頭的小邊幾上還插著一束新鮮的粉色郁金香。

我頂著雞窩頭從被窩里鉆出來，冷得打了個激靈又埋回去，用被子把自己裹好坐起來。

本來窩在沙發上玩手機的路燃見我醒了，手足無措地站起來，從脖頸到臉上肉眼可見地攀上一層紅色。

我晃了晃宿醉后有些沉重的腦袋，努力撐起腫得睜不開的眼皮，就看到他已經捧著一玻璃花瓶的花，小心翼翼地舉到我面前。

「咳......林晚星，我想好了。」

他鄭重地清了清嗓子，像是終于下定了某種決心。

「就算你不知道哪一天就會突然消失不見......但我想了很久.......我想珍惜能和你待在一起的每一天。」

少年磕磕絆絆地開口，聲音緊張得發抖。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和我在一起嗎！」

說完他大大地鞠了一躬。

我還在試圖理解眼前的場面，就被花瓶里隨著他動作晃出來的水澆了個透心涼。

看著他慌亂地找毛巾給我擦拭的傻樣，我好笑地扯住他的領子，在他的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

「我同意啦，傻小孩兒，哈哈哈哈哈。

第8章

」

說完笑倒在小床上。

路燃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呆愣了一秒，然后惱羞成怒地撲上來鬧我。

「不準叫我小孩兒！」

12

我們就這樣談起了戀愛。

高三的最后一學期也開始了。班里的氣氛變得壓抑又緊張。

黑板上的倒計時數字一天一天減少，路燃桌上的練習題冊堆得越來越高。

我們只能忙里偷閑談兩分鐘戀愛。

臨近六月，連我這個早已經歷過高考的人都感受到一股揮之不去的緊迫感。

每天晚上，我都要給路燃講我大學時的事，來哄著失眠的他入睡。

高考那兩天下了大雨，我沒有參加。

請不要審判我，讓我一個快 10 年沒接觸過高中知識的人去參加高考屬實有點太殘忍了。

兩天里，我表面平靜地幫路燃整理好東西，目送他走進考場，又笑著朝走出考場的他揮手。其實一顆心臟已經緊張得快要蹦出來。

直到 6 月 8 號下午，最后一科考試結束，他從大門口的一眾家長里精準找到我，接過我手里那把白色小花傘。

我才終于試探地開口詢問。

「考得怎麼樣？」

雖然知道他最后考上了一所很好的大學，但我的心里還是充斥著不確定的忐忑。

他沒回答，只是一臉輕松地聳了聳緊繃的肩膀，然后緊緊擁吻住我。

小傘和雨滴做成的簾子，遮住了旁邊叔叔阿姨們探究的目光，劃出一片獨屬于我倆的小天地。

高考后的同學聚會上，所有人都最后一次穿上了校服。

班主任舉著酒杯流著淚講完了話。

我和路燃桌下的手十指緊扣，被我旁邊的女同學突然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