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腳步聲亦步亦趨地跟著我。

我此時回頭應該會看到宋詞。

但我不想回頭。

宋詞在樓下等不到人落寞的模樣時而浮現在我眼前，我想，不給希望應該比希望落空更好吧。

更何況，少年的情感轉瞬即逝。

22

因為高三，學校給我們放了二十天的假。

小年那天，米蘿蘿回來了。

米蘿蘿學習好，嘴又甜，在周寒眼里是沒有威脅的。

繼上次的事情之后，我第一次離開家和學校以外的地方。

米蘿蘿坐在我的旁邊，捏了捏我的臉：「你怎麼這麼瘦了？臉都不圓了。」

我沒回答。

米蘿蘿給我夾了塊熟了的牛肉：「你多吃點，瘦下來一點都不可愛了。」

我埋著頭，一點一點嚼著牛肉。

「你……」米蘿蘿看著我，有些猶豫地開口，「你最近開心嗎？」

我搖了搖頭。

不開心，一點也不開心。

米蘿蘿又開口：「愿意跟我分享一下嗎？」

我又搖了搖頭。

「好。」米蘿蘿從兜里掏出一個手機，遞給了我。

我一愣。

「你手機不是壞了嗎？這幾個月我都聯系不上你了，你先用我的。

我垂眸凝視著手中那嶄新的包裝盒，指尖輕輕摩挲著光滑的表面，眉角微微壓下，目光復雜地看向米蘿蘿。

米蘿蘿解釋：「哎呀，不貴，我干了幾個月兼職，快拿著吧，我上個月心情不好給你發信息也不回，我可不開心了，這次有手機可不準不理我了。」

說完，她轉過頭，拿起桌上的飲料，輕輕啜了一口。

她的動作很隨意，可我卻注意到她的手指微微收緊：「還有，我媽最近也不讓我玩手機，我怕她發現就整了個小號，你有不開心的事想跟我講的時候就給我小號發，小號我已經加你了，你回去同意一下。」

火鍋的熱氣在空氣中彌漫，氤氳的水霧撲在我的臉上，眼睛不知不覺濕潤了。

我低下頭，不想讓她看到我眼中的情緒，可心里卻涌起一股暖流，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包裹住，溫暖而柔軟。

23

周寒又喝多了，他躺在床上不停地讓我給他倒水。

我在廚房里燒開了水，遞到了他的床邊。

「書媛，我餓了。」

周寒閉著眼睛，眼角流著淚。

我沒理他，轉身回了房間。

我趴在床上，拆開米蘿蘿給我買的手機，登上了微信。

宋詞的聊天記錄沒了，想也是周寒把他刪了。

那天之后，我的手機就一直在周寒手上了。

我在米蘿蘿的空間里找到了宋詞的賬號，點開后，我盯著他的頭像發了一會兒呆。

米蘿蘿的小號給我發來了信息。

米蘿蘿：【你今天說不開心，現在還愿意給我講講嗎？】

我指尖頓了頓，回復。

我：【解決不了的事說出來也沒有用。】

對面【正在輸入】了好久才發來信息。

米蘿蘿：【跟宋詞有關系嗎？】

我：【你最近跟他有聯系嗎？】

米蘿蘿：【有。】

我：【他……最近怎麼樣？】

米蘿蘿：【他這次期末考了班級前三，厲不厲害？】

我勾起唇角：【這麼棒的？】

米蘿蘿：【他可聰明了呢。】

我：【那他有沒有好好吃飯，最近有沒有犯低血糖，是不是還在熬夜呢？】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

米蘿蘿：【有好好吃飯，他兜里隨身帶著巧克力呢，不熬夜了，他現在每天十點準時睡覺。

第8章

】

我：【那就好。】

……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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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新年那天，周寒久違了地做了一大桌子菜。

他把楊叔叔叫了過來，自從楊叔叔的父母走后，周寒經常把楊叔叔叫到家里來。

三個人圍在一桌吃飯，周寒不停地給我夾菜：「這個補腦，這個吃了考第一。」

楊叔叔笑得溫和：「你女兒已經是全校第一了。」

「她要考的是全省第一！」周寒咧開嘴笑。

楊叔叔一頓，嘴角的笑有些僵硬。

他心疼地看了我一眼，卻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聽楊叔叔說，那個男人的兒子是全省第一。

七年過去了，周寒還暗自較著勁。

我埋著頭，往嘴里扒飯，卻不肯吃周寒給我夾的一道菜。

25

兩人又喝了不少酒，我吃完飯就躲回了屋子。

我不想再聽周寒提他和韓書媛的任何一件事。

我拿出手機，五分鐘前，米蘿蘿的小號給我發來了信息。

米蘿蘿：【新年快樂。】

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我：【你也是。】

米蘿蘿很快回復了我。

米蘿蘿：【你那兒放煙花了嗎？】

我抬起頭，往窗外看去。

我拿起手機拍了一下煙花，發給了她。

米蘿蘿：【你又沒好好吃飯。】

我疑惑地點開剛剛發出去的那張照片，這才發現，玻璃里隱隱映出了我的模樣。

身形十分消瘦，比起上次小年見到米蘿蘿時，還要清瘦不少 。

米蘿蘿：【為什麼不好好吃飯，學習壓力太大了嗎？】

我：【沒有，就是沒胃口。】

米蘿蘿：【你是不是身體出問題了？怎麼沒胃口這麼長時間？你心情不好是不是也很久了？】

我：【別擔心，我沒事。】

米蘿蘿：【怎麼能沒事？我覺得你不太對勁，周周，我現在回不去云樞，我讓宋詞過去找你。】

我呼吸一滯。

我：【別。】

我：【我有分寸，我沒事，你別擔心，別讓他來了。】

米蘿蘿沒回。

26

接下來的半個月，米蘿蘿每天都要求我給她發吃飯的視頻，一定要錄到我吃完整碗飯結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