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整個人像虛脫一樣癱在沙發上,汗水把頭髮都打濕了,黏在額頭上。
晚晚看看那盆花,又看看我,再看看秦嶼,徹底懵了。
秦嶼走到我身邊,蹲下,遞給我一張干凈的紙巾擦汗,聲音沉穩:「感覺怎麼樣?」
「好……好多了……」我聲音沙啞,疲憊不堪,「它……離我遠了……聲音小了……」
秦嶼點點頭,沒問為什麼,只是說:「我問了攤主,這盆花是剛到的貨,來源不太清楚。我看它狀態確實很糟,就買下來了。」
他站起身,走到餐桌邊,仔細觀察著那盆秋海棠。它的葉片雖然顏色瑰麗,但邊緣已經出現了焦枯卷曲,葉柄處有些發黑,整株植物透著一股死氣。
「它……根被……被藥燒壞了……」
秦嶼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撥開一點盆土,露出了根部。
果然!原本應該是健康的白色根系,此刻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黑褐色,許多根須已經腐爛,散發出一股刺鼻的化學藥劑混合腐爛的味道!
「我的天……」晚晚也看到了,捂住了嘴,「根都爛了!這還能活嗎?」
「好痛……殺了我……解脫……」秋海棠微弱的哀鳴還在繼續。
我看著它,感受著它傳遞過來的無盡痛苦,心里堵得難受。
「秦嶼……」我看向他,帶著一絲懇求,「幫幫它……太痛苦了……」
秦嶼看著我蒼白的臉和眼中流露出的不忍,沉默了幾秒,然后果斷地脫下外套,挽起襯衫袖子。
「需要怎麼做?」他問。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變成了緊急搶救。
在秦嶼的幫助下,我們把那盆瀕死的秋海棠搬到了我的小陽臺操作區。
我強忍著殘留的頭痛和不適,指揮著秦嶼進行操作。
他小心地將秋海棠從毒土中脫盆。
我用清水一遍又一遍地沖洗它那被化學藥劑灼傷、腐爛發黑的根系。
腐爛的部分被小心翼翼地修剪掉。
然后用大量清水浸泡、沖洗,盡可能稀釋殘留的藥劑。
最后,用最干凈無菌的素沙(干凈的河沙)暫時栽種起來,放在陰涼通風處,避免任何陽光直射和肥料刺激。
整個過程,秋海棠的痛苦[呻·吟]始終縈繞在我腦海里,但比起最初那種撕裂靈魂的慘叫,已經弱化成了可以忍受的背景噪音。
第11章
當它被重新安置好,澆上干凈的清水后,那痛苦的[呻·吟]終于漸漸平息了下去,變成了一種極度疲憊、奄奄一息的低微喘息。
「……謝謝……」一個細若蚊吶的聲音傳來。
我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眼前又是一陣發黑,腿一軟,差點摔倒。
一雙有力的手臂及時扶住了我。
是秦嶼。
他的手臂很穩,帶著溫熱的力度。
「去休息。」他的聲音不容置疑,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晚晚也趕緊過來扶住我另一邊。
我被他們兩人幾乎是架著回到了客廳沙發。
晚晚給我倒了溫水,又翻出止痛藥讓我吃下。
秦嶼去衛生間洗了手,回來時,臉色依舊凝重,他坐在我對面的單人沙發上,目光沉沉地看著我。
「這種情況,以前發生過嗎?」他問,直指核心。
我捧著水杯,感受著藥效慢慢上來,頭痛漸漸平復,疲憊感卻排山倒海般涌來。
我搖搖頭,聲音很輕:「第一次……這麼嚴重。
秦嶼的眉頭鎖得更緊了,眼神銳利得像鷹隼:「你能感受到它們的痛苦?同步的?」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是所有……但那些處于極度痛苦或者瀕死狀態的植物……它們的‘聲音’……特別強烈……會直接影響我……」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補充道,「就像……一種精神攻擊。」
晚晚倒吸一口涼氣,擔憂地看著我:「小滿……這太危險了!」
秦嶼沉默了很久。客廳里只剩下我疲憊的呼吸聲。
「這個能力,」他緩緩開口,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對你自身的負擔,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尤其是面對那些受到嚴重傷害的生命時。」
我苦笑了一下:「是啊……以前只覺得是多了個‘金手指’,現在才知道……能力越大,‘頭疼’越大。」我試圖開個玩笑,但聲音干澀。
秦嶼沒有笑,他看著我,眼神深邃如海:「你需要學會控制它。或者說,學會屏蔽。否則,類似的情況還會發生。下一次,你可能沒這麼幸運。」
控制?屏蔽?
我茫然地看著他。這能力就像突然多出來的一只耳朵,我連怎麼關掉都不知道,怎麼控制?
「我認識一個人,」秦嶼斟酌著詞句,「他在神經認知和一些……特殊感知領域,有些研究。或許……他能給你一些建議。
當然,前提是你愿意。」
特殊感知領域?
我心頭一動。秦嶼果然知道些什麼!他認識的人,恐怕研究的不是什麼常規科學!
晚晚立刻緊張起來:「秦先生,靠譜嗎?不會把小滿當怪物研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