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搖頭:「不行。」
周橫皺起眉,有些不耐煩了:「不就是一個公墓,有必要這麼咄咄逼人嗎?」
我不想和他廢話,轉身就走。
卻聽見挖掘機轟隆隆的聲音。
我驚慌失措地沖出屋外,只看見墓碑倒下揚起的塵土。
林翩芊站在我身后,矯揉造作的嗓音里滿含惡意:「許舟,你永遠爭不過我的。」
我瘋了一樣撲在封土上,像一只絕望的母獸。
林翩芊還嫌不夠,指揮挖掘機繼續。
周橫帶來的保鏢拉開我,將我死死按在地上。
天際閃過一道驚雷。
將人間的妄念照得一干二凈。
我突然笑了,
機器從墳塋里挖出一件破爛的襯衫。
林翩芊翹著蘭花指,故作驚訝地開口:「呀,這是誰的衣服?看著可不像橫哥的 size 呀!」
周橫抿唇,陰沉沉的目光射過來。
作為富豪家的獨子,他永遠不需要低頭。
他想要的東西,招招手就能拿到。
所以那虛無縹緲的真心,也就顯得廉價可笑了。
又是一道驚雷,落雨如注。
我低聲喃喃:「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撿起地上的襯衫。
眼淚混雜著雨水滾滾落下。
周橫眉心一跳,牽住我血跡斑斑的手。
眼底竟閃過一絲慌張。
我滿臉死寂。
掙脫了他的手,淡淡地說:「周橫,我們還是算了吧。」
9
再睜眼,鋒利的報告單割開了我的眼皮。
我費力地捂住血蒙蒙的眼睛,冷靜地按下呼叫鈴。
周橫往日的風流倜儻不見了,頭髮亂得像蓬草,領帶可笑地耷拉著。
像個被搶走玩具的孩子般怒吼:「是誰的孩子?老子要殺了他!」
護士沖進來,戰戰兢兢地擋在我身前。
慌亂地舉著托盤:「先生,請你冷靜,不然我要叫保安了。」
周橫將茶具掃落在地,死死瞪著我:「是誰!」
護士抖得更厲害了,門外閃過一柄鋼叉。
我起身,輕柔又堅定地叫他:「周橫,冷靜點,不要再上熱搜了。」
周橫冷笑一聲,狠狠地踹向茶幾。
玻璃碎了一地。
我嘆了口氣。
「周橫。」
周橫頹然地倒在椅子上,不發一言。
護士替我包扎完傷口,我一再承諾自己會小心,她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門剛合上,周橫就發出一聲冷笑。
「所以這是報復嗎,許舟?」
他咬住煙頭,啪一聲點燃。
「你恨我,所以要生一個野種打老子的臉?」
「是一個很好的人。」
我迎著他猩紅的目光,泰然自若。
「我愛他,所以不會是野種。」
周橫愣了一下,怒極反笑。
「你還挺幽默。」
我笑出了酒窩:「不是你女兄弟常說的嗎,不被愛才是小三。」
周橫陰沉著臉,掐滅煙頭一字一頓道:「你在說氣話,我等著你求我,」
「到時候老頭子來了也不好使!」
他重重地摔門,像是蠻橫的臺風。
毀掉一切后,若無其事地揮手離去。
10
婚禮風波未平,林翩芊又開始攪動風云。
在差點被網民屠版的大眼主頁,曬出十八張圍成愛心的產檢圖。
正中央是她和周橫十指相扣的合照。
平日里桀驁不馴的周橫軟下了眉眼,林翩芊對著鏡頭笑出了梨渦。
配文:「和對象一起去產檢啦~準爸爸因為太緊張還被私人醫生訓咯,羞羞臉~(吐舌)(吐舌)」
大眼服務器差點炸了。
可憐當天結婚的程序員都上了熱搜,說是在婚禮現場都要加班。
第3章
我的消息就沒停下過。
多數人打著關心的旗號來嘲諷我,少數發來消息慰問。
網民們則打成一團。
我安撫住了股東,趁著股價下跌還收了一部分散股。
對林翩芊的挑釁不做出一絲回應。
可輿論越演越烈。
我連在醫院都待不安生,總能聽見背后的竊竊私語。
只能草草辦理出院。
在打開公寓大門時,身后傳來一道嘲諷的聲音。
「這就忍耐不住了?」
「許舟,你的骨氣呢?」
11
鑰匙應聲而落。
周橫撿起鑰匙打開房門,自顧自地躺在沙發上吩咐道。
「我已經安排好了私人醫生,你去把孩子打了。」
他抬起腳,屈尊降貴地將皮鞋放在茶幾上。
「周家有這麼多套房子,非要住這老破小,這小區究竟有誰啊?草!」
我蹲了下去,將周橫隨手扔在地上的鑰匙撿起。
周橫見我不回答,大跨幾步扯住我的胳膊。
氣得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許舟,你聾嗎?」
我肚子隱隱作痛,卻還是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他。
「周橫,為什麼我的孩子要被打掉,你和林翩芊的孩子,卻讓我有容人之量?」
周橫愣在了原地,巧言善辯聞名的人,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抿唇,依舊嘴硬。
「那不一樣!」
我眼角一熱,忍不住大聲反問:「有什麼不一樣?」
周橫伸出手,在碰到我臉上的眼淚前縮了回去。
我越發咄咄逼人,一步步將他逼到墻角。
「周橫,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你說愛我,又和其他女人糾纏不休。」
「那究竟是我的問題,還是你的?」
周橫眼底閃過一絲無措,像是一個不知道做錯了什麼事的孩子。
嘴唇動了幾下,只擠出一句話。
「我都低頭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抹掉眼淚,捂住臉笑得像個瘋子。
是啊,堂堂周二少都低頭了。
我還能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