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翌日，沈靜淑是被砰砰砰的敲門聲驚醒的。
她叫丫鬟給自己梳洗打扮，才發現丫鬟昨晚就被自己放了身契遣散回家嫁人了。
原身原來伺候的老嬷嬷年歲大了，早被莊子上的兒女接回去養老，也算避免這場禍事。
敲門的聽聲音就知道是二兒媳林君華，铿锵有力，恨不得門咂穿，也就她性子大大咧咧不拘小節。
家中兒女穿戴整齊仿佛早就等待好。
她掃了一圈除了小兒子忽略不計，其餘精氣神還算不錯，沒有萎靡不振，沈靜淑很滿意。
再說這一群少男少女長得都養眼，很不錯，對眼睛很友好，沈靜淑又被自己安慰到了。
“娘，他們來了！”
家中兒女子孫也全都站在她的房前。
除了小外孫女懵懂的在娘親懷裡睡得香甜，其他人全都睜着大眼睛眨巴眨巴望着她。
府門大開，來人還算恭敬：“老夫人，得罪。”
這種時候沒落井下石，也算是好人了，沈靜淑記住他的臉。
抄家的人進來一波又一波，前前後後翻箱倒櫃，小孩子都被吓得哇哇大哭。
“老夫人，府裡的下人呢？”
旁邊的人在他面前耳語，他皺了皺眉，沒再多問。
等抄家的人全都翻找個遍彙報情況的時候，他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
“老夫人，府裡的東西呢？您知道，那些都是陛下賞賜，也要上交的。你們帶不走。”
沈靜淑淡淡道：“這些年我家國公爺什麼情況，諸位和陛下估計也有所耳聞，我身體不好，向來不管事，您可以去問問國公爺東西去哪了。”
想到國公爺有散财将軍的名頭，來人眉頭不再說什麼。
興許那些東西換成銀錢散出去也可能，他揮了揮手，抄家的人去了隔壁。
不一會兒哭天搶地的聲音從隔壁院子傳來。
隔壁搜到的東西比這邊還多些，來人嘴角莫名抽搐。
季文藝摸摸肚子，神情恍惚，她餓了，腦袋都是想着什麼時候可以吃飯，不得不說她心真的很大。
周翠萍捂住耳朵被攙扶着架過來，眼淚都摻着血：“二弟妹，他們實在是太欺負人了啊，我不活啦！”
沈靜淑望去，她耳朵上還有血迹。
如果沒記錯的話，昨天她耳朵上還戴着一個金耳環，這是被強行拽掉的，頭上也被弄得亂七八糟。
哎，早知道自己幫她收了也省得落在别人手中還遭罪。
哎，早知道自己幫她收了也省得落在别人手中還遭罪。
“得罪，手底下粗人。”
來人隻淡淡道歉，一點都不誠心，周翠萍哭嚎着向沈靜淑求救。
“張大人，您這抄家不知道的還以為過家家呢。”
跟過來的是太監王明，他被季子安罵過，今天可算逮到機會來季家。
隻不過他宮内有些事情耽擱，來的晚了。
沈靜淑表情冷冷，這閹狗可小心眼記仇着呢。
王明聽抄家的人彙報抄到的情況明顯很不滿意，也對張大人這柔和的抄家方式很不滿。
“老夫人，那些東西可都是陛下賞賜，您帶走也沒用，還不如早點交上來。”
他才不信堂堂國公府隻抄出那點東西，不放心的他又讓手底下的人重新搜一遍，連地皮都被掀開來。
世上真有像季子安這樣的人？
他才不信，肯定是博取一個好名聲，博得百姓好感，和陛下好感。
張大人的表情漸漸黑了：“王總管，不管怎麼說，鎮國公他隻是一時間頭腦發熱得罪陛下，以後說不定陛下想起來，您老這樣不大合适吧？”
王明冷哼，那個糟老頭子，能不能活到甯古塔還另說呢，還陛下想起來，他是不會讓陛下想起他來。
對季家這幫人他也的确不大敢太過強勢，沈老太太的兄長還做官，朝中也有曾經她父親的門生，不敢輕易得罪。
季忠文和季忠孝這些莽夫都是略懂拳腳的，他不想受皮肉苦。
但是季老大一家，一幫子平民也沒幾個有出息的得罪便得罪。
“老夫人他們便罷了，國公爺人品還信得過，至于他們一家一定要好好搜搜，我可聽說偷雞摸狗的事情也幹過。”
周翠萍一家被指，驚慌失措，喊着：“二弟妹，二弟妹。”
然而沈靜淑也不好說什麼。
等有抄家的人要扒拉侄兒媳婦她們衣服趁機揩油，小姑娘吓得哇哇大哭的時候，沈靜淑沒忍住，“啪”的上前甩了那人一巴掌。
一巴掌扇的所有人都懵了，這是季家老夫人？那個生氣了隻會罵句：“孺子不可教”的老夫人？
季忠孝再次被老娘扇别人巴掌給扇爽了，唇角翹起。
“你搜東西便搜東西，在她身上摸什麼。你如果不确信完全可以找女官來搜，我們季家是沒落了，但還沒到女眷任人欺侮的份上，當心此事傳到陛下耳中。”
皇帝性情陰晴不定，他們季家東山再起也有可能。
沒辦法，誰讓朝中能打的沒幾個，萬一需要的時候，季子安說不定還真就回來了。
這也是沈靜淑一直很淡定的緣由，然而有件事她壓根不清楚，季家可能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