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默哥，你歇會兒吧，手上全是木頭渣子。”
李月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我停下手裡的動作，吹了吹掌心沾上的榆木屑。
三個月過去，這丫頭的氣色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說話底氣也足了。
她身上那件藍白條紋的病号服顯得緊緻了不少。
“你看我！”
她從長椅上蹦起來，在花園的草坪上颠兒颠兒地跑了兩步，然後站定，沖我咧嘴笑，臉頰因為這點輕微的運動泛起健康的紅暈。
“醫生都說我恢複得跟個小牛犢子似的！”
“慢點兒。”
我嘴上說着，把手裡打磨光滑的東西遞了過去。
還是那隻鷹。
翅膀上幾道細微的、幾乎看不出的裂痕，是我花了半個月，把那些碎片用最好的膠水一點點拼回去的。
修複一個東西，遠比毀了它要難得多。
李月小心地接過去，指尖輕輕地劃過那道最明顯的膠合處，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她才擡頭問我。
“默哥，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
我擡頭看着天，京海市的天空，灰蒙蒙的，看不遠。
“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部隊呢？你還回去嗎？”
她問得很小聲，語氣裡帶着藏不住的期待。
我沒法回答。
就在這時，兜裡的手機嗡嗡震了起來。
一個陌生的本地号碼。
一個陌生的本地号碼。
我劃開接聽。
“喂，陳默先生嗎？”
電話那頭的女聲很利落，聲線裡有種職業性的力量。
“我是。”
“您好，我是功勳烈士家屬關懷基金會的，秦山将軍向我們推薦了您。”
她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
“我們想正式聘請您，擔任基金會的特聘安全顧問。”
安全顧問？
“我們的工作，是為那些功勳軍人和烈士的家屬提供必要的援助和保護，避免他們再受到任何不公和傷害。”
“我們相信，有些事，隻有您這樣的人才做得到。”
“陳默先生，您願意用您的這雙手，繼續保護他們嗎？”
我握着手機，很久沒出聲。
我低頭，看着自己那雙布滿老繭和新傷的手。
又轉頭看了看李月，她正抱着那隻木鷹，緊張地看着我。
我對着電話，沉聲開口。
“我願意。”
挂斷電話，我擡頭望向天空。
一架民航客機劃過天際，在空中留下一道長長的、潔白的航迹。
我知道，我的人生即将開啟新的篇章。
利劍或許不再鋒利，但它的守護将永不停止。
我的戰場換了一個地方。
但我的使命，從未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