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摘了西裝外套上樓。
推門進了主臥。
雖然早知道她走了,不會在里面。
但當打開燈,面對一室空蕩時。
周寅東的心卻還是像空了一塊。
他在門口站了許久,方才走進衣帽間。
珠寶首飾,包包,她愛得不行的那些新款衣裙。
一樣都沒少。
但她的證件和銀行卡卻都帶走了。
周寅東想到之前她大張旗鼓要跑的那十幾次。
恨不得一條 LV 圍巾都要綁腰上帶走。
而這次,成堆的珠寶說不要就不要了。
他想,薛妍是真的不喜歡他。
不,應該是很討厭他吧。
他在她手機上看到過。
她曾和最好的閨蜜吐槽。
「全世界,我最討厭的人就是周寅東了!!」
「討厭死他了,再也不想看到的那種討厭。」
那就,再也不要看到了吧。
11
離開京城后,我在一個小城市短租了一套公寓。
沒有了周寅東在身邊。
那些窮兇極惡的債主也許很快就會聞風而至。
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不會在一個城市居住太久。
這幾日,我幾乎每天都在失眠。
肚子里孩子的去留,是大問題。
我自己身如浮萍。
再生下他,實在是不負責任。
把他還給周寅東嗎?
對周寅東不公平,對他未來的妻子也不公平。
可是拿掉嗎?
我卻又舍不得。
媽媽死了那麼多年。
這世上唯一和我血脈相連的,竟只有肚子里這個小生命。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好幾次我去醫院,掛了號,卻又臨陣脫逃。
也許是孕期總會格外敏感。
一個人躺在出租屋的床上時。
我常常想起周寅東。
入秋了,夜里開始有了涼意。
如果在京城,每晚我都會賴在他懷里。
可現在,我只能蜷縮著身子抱緊自己。
剛要睡著,門外忽然傳來凌亂的腳步聲。
接著是砸門的聲音猛地響起。
「薛妍,你他媽開門,老子知道你藏在里面呢!」
「薛崇文欠老子六百萬,他跑了,就用你這個親生女兒抵債!」
「開門,開門!」
我瑟縮在床角,整個人都在抖。
像是再次回到了那噩夢般的時刻。
薛崇文帶著后媽和弟弟跑得無影無蹤。
只留下惶惶不安的我。
像是被人扔在了案板上,等著宰割。
那些男人,猩紅著眼肆無忌憚地打量著我。
盤算著怎麼從我身上榨取最大的價值。
平日里親切的叔伯,此刻都露出了齷齪的真面目。
他們厚顏無恥地提出我可以陪睡抵債。
說只要我聽話,把他們伺候舒服了。
這些巨額債務也不是不可以一筆勾銷。
我被逼得差點自盡。
但就在那時,周寅東出現了。
12
「你就是薛妍?」
他坐在賓利后排,車窗只降下了三分之一。
我赤著腳,頭髮蓬亂,裙子皺巴巴的。
手臂上的血痕,一滴一滴砸在腳背上,滾燙灼人。
「抱歉先生,我是薛妍,我現在沒有錢還您……」
那時候的我,已經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剛過了十九歲生日的我。
完全不知怎麼面對這樣可怕的變故。
沒有瘋掉傻掉,已經是亡母的庇佑。
「我不是來逼債的。」
周寅東示意司機將后排車門打開。
「你要不要跟我走。」
「如果你跟我離開,我可以幫你擺平所有麻煩。」
我當時雖然很意外。
第4章
但是個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如果必須要賣。
為什麼不賣給皮囊優越有錢有勢又年輕的周寅東?
我毫不猶豫跟他走了。
跟他回去當晚。
我洗完澡,沒穿衣服出了浴室。
反正都要脫下的,又何必矯情地多此一舉。
但也許是我當時狀態太糟糕。
哭得臉和眼睛都腫脹著。
周寅東實在是提不起興致。
他拿了藥箱,幫我重新處理了手臂上的傷。
并沒有碰我。
此后一個月。
我就住在他的別墅里。
他工作很忙,經常半夜才回來。
我們雖然同床共枕。
但他一直沒有跟我做。
我甚至偷偷懷疑過他不行。
那晚他忽然提前回來。
而我當時正在花園秋千上坐著。
一邊隨意晃著一邊和閨蜜講電話。
「我懷疑周寅東不行。」
「再不然,他可能喜歡男人,只是用我來掩人耳目的。」
「不然,我天天睡他旁邊,他怎麼一點反應都沒?」
那時候我的狀態和一個月前已經判若兩人。
也許是年紀還小,適應得就更快。
也許是我能感覺到周寅東對我的縱容。
所以漸漸恢復了一些從前的性子。
「唉,其實他真的長的很好看,完全是我的菜。
「身材也特別好,八塊腹肌呢。」
「算了算了,不說了,越說越可惜。」
我剛掛斷電話。
身后就傳來周寅東的聲音。
「我怎麼不知道我喜歡男人。」
13
我嚇得差點從秋千上掉下來。
還是周寅東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我。
靜寂的花園里,蟲鳴喁喁。
周寅東穿著黑色商務西裝。
入伏的天氣,領帶也一絲不茍。
他抱我抱得很緊。
腕上的鋼表硌著我的臀,有點不舒服。
我忍不住在他懷里扭了扭身子。
周寅東垂眸,夜風里,他的眼眸晦暗不明。
聲音卻喑啞了幾分:「薛妍。」
「嗯?」我下意識抬眼。
他卻忽然低頭,輕輕吻住了我。
那個吻從花園一直到了臥室。
我被吻得幾乎缺氧暈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