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 

那些「加害者」呢？

就因為他們未滿十四周歲？ 

他們知道統一口徑，他們知道如何部署，知道如何隱藏手機，如何無責任地引導一個孩子走向死亡。

他們哪一點像是無知懵懂的孩子？！   

難道非要等到他們十四歲以后，等到事情無可挽回，等到有家庭被害得支離破碎，才有辦法？ 

可那時候，那樣的「辦法」對我們還有意義嗎？

我不斷問著眼前這個經驗豐富的老警察，可那天的陳警官，除了一聲嘆息，什麼也沒回答。 

那之后，我火速申請調整了崗位。 

哪怕代價是工資降低了百分之 30，可基本不會加班。

這樣我就可以有更多時間「防」止孩子被危險盯上。 

家里屋內屋外都安裝了監控，孩子隨身帶著定位電話手表。   

我沒有放棄尋找那個手機，甚至給保潔塞錢，讓她們務必注意小區里面有沒有扔掉的手機，我高價回收。

一直到兩個星期后的一天，事情終于迎來了轉機。

可我也沒想到，那個轉機的代價，居然如此之大！ 

7

發視頻的業主是一個退休老師。 

她姓宋，出名的熱心人，我們搬來后，她就成了我婆婆的老閨蜜。 

廣場舞的舞搭子。   

我們喜歡叫她宋阿姨。 

那時候，我和我老公甚至已經開始著手看房子，準備搬家。

哪怕這房子是我們夫妻的全部積蓄換來的，剛剛搬來幾個月。 

說實話，我慫了。

我無法想象這個地方有人在暗處悄悄盯上我的孩子。

就算是租房子，我們也不愿意住在這里了。

這個視頻，就是那時候發到小區的業主群里的。   

視頻里的監控是從她家 2102 的側臥的角度拍過去的。 

視角問題，雖然聽不清聽到他們聊了什麼，但是完全能證明這三個大孩子在那個時間段的確就在頂樓，而不是他們說的早已離開。

女兒到廊縫那邊后的場景，就拍不到了。 

可他們的高聲起哄的聲音。

和到我趕過去救人時，張明哲突然故意驚嚇的聲音、笑聲全都拍了進去。

視頻發到群里后，群里徹底炸鍋了。

雖然沒有拍到我和女兒的角度，但這和我之前在群里對三個孩子的控訴完全吻合，到底是誰在撒謊，一目了然！   

小區但凡有孩子的，都在群里開罵。 

我們小區附帶有以自己小區命名的幼兒園和小學，師資資源在這一帶有口皆碑。

很多業主都是沖著這個買的房子。

所以大部分業主家庭都代入到了我的角度。 

所以說話自然不會客氣。 

有的說，這三個孩子是天生壞種，傳說中的超雄小孩。

和這樣的孩子、這樣的家庭住在同一個小區，讓人如何安心？   

現在誰家孩子不是家里的命根子？想想有這麼壞的孩子可能盯上自己家，就渾身發毛！ 

宋阿姨因為一個人獨居，所以在外地工作的孩子們不放心她，就在她家每個房間和窗戶、門上都安裝了監控。

第4章

主要是防止老人發生意外和入室盜竊的。 

她說，這些視頻也是前幾天她的孩子剛和她說的，瀏覽監控時發現的。 

她原本覺得三個孩子還小，她曾是一名教師，猶豫再三，想到孩子的未來還長，就還想給這些孩子一次機會。 

可沒想到，她今天在公園散步的時候，偶然看到這三個孩子誘騙一個小孩到偏僻的湖邊，當時那孩子已經已經開始往水邊走了。

要不是被她發現，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她覺得，有必要提醒三個孩子的家長，正視這三個孩子的教育問題了。 

那天，陳亮和李嬌嬌的家長罕見地閉了嘴。 

而之前一直堅信自己孩子不會做這種事，但從來沒在群里說過話的張明哲的家長，當天晚上居然敲響了我家的門。

8

他們是押著張明哲一起來的。

這對夫妻前幾天出事的時候，我就找過他們，打過照面。

當時給我的感覺，就是冷漠。   

他們堅稱自己家的孩子不會做這樣的事。 

如果我堅持在群里「造謠」，污蔑他們家的孩子，他們會保留法律上對我們全家的追責權利。 

夫妻倆的工作一個都在事業單位ţū⁽，算是非常體面的家庭。

我們這棟樓是小區樓王，頂樓那套復式最貴，一手房拿到這個房子，當時肯定是走了關系的。

他們甚至沒有讓我和我老公走進他們的家門，所有的對峙都一直站在他們家門口。

當時的張明哲甚至非常禮貌羞澀地和我們問好，就開始回去練習鋼琴。 

悠揚輕快的曲子從屋內傳出。   

和頂樓那個惡魔一樣獰笑的少年身影，給人一種無法重合的錯覺。 

這對夫妻當時抱著胳膊沖我冷笑。

好像在說，看吧，我們家孩子怎麼可能是你嘴里的壞小孩。

開門那刻，女兒跟著我跑過來。

當看到來人是誰時，她下意識抱住了我的腿，害怕地躲在我身后。 

我老公壓抑著暴力解決問題的沖動問：「什麼事？」

那對夫妻這才一反常態，把一直垂著腦袋的張明哲從身后揪到我們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