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浸，你怎麼了？」

梁浸攥緊拳頭，扯出了一個牽強的笑。

「湫湫，你……你要去哪里？」

我如實回答：「去洗手間。」

「只是去洗手間嗎？」

梁浸語氣激烈且迅速地追問。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點點頭：「對呀，不然我還能去哪里？」

梁浸沉吟兩秒，明顯松了口氣，又迫切地追加了一句。

「那，那我等你回來。」

洗手間到客廳只有不到三米的距離，我實在想不出這有什麼好等的。

梁浸就這樣執拗地看著我。

好像要是今天我不回答。

他就會纏著我到洗手間，看著我上完廁所為止。

我只能無奈點頭：「好的。」

梁浸的神色瞬間放松，但很快又警惕起來，病態的目光緊緊追隨著我。

4

我努力忽視脊背發涼的感覺。

快速沖進洗手間——關門，上鎖，一氣呵成。

然后給閨蜜發消息：

「我總覺得現在的梁浸變得神經兮兮的，像變了個人似的，可是我問他，他又說自己沒事。」

閨蜜：

「沒有吧，我看著他平常還挺正常啊，就是偶爾會 45 度仰望天空，邊望邊流眼淚。

「……等等，你說他神經兮兮的？」

「我的天，有沒有可能你們的家里有他變心的證據，他怕被你發現，所以總是神經兮兮的？」

我怔怔地盯著屏幕，心口涌上一陣鈍痛。

閨蜜的消息還在往外跳。

「湫湫，你先冷靜一點。」

「以我多年處理離婚案的經驗，如果他真的變心，你不能立刻直接去問他，要抓他一個現行，離婚談判的時候才能不吃虧。」

「不過我們還是要分析清楚，萬一他沒有變心……」

……

忽然，一陣突如其來的短促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猛地回過神。

抬眼就看見梁浸修長的身影投在磨砂玻璃門上。

我平復了一下情緒，不想讓他看出什麼異常：「梁浸，什麼事？」

梁浸呼吸停頓了兩秒，聲音忽然平和了很多。

「湫湫，我剃須刀找不到了，你看下在不在洗手間里……」

「沒有，我沒有看見。

「好，那我再去別的地方找找。」

透過玻璃門。

我看見梁浸的身影停頓了幾秒后，慢吞吞地離去了。

我收回目光，繼續和閨蜜聊天：「所以，根據你的經驗，你覺得我現在該怎麼做？」

消息發出，我等了十多分鐘還沒等來閨蜜的回復，卻再次等到了梁浸的敲門聲。

「湫湫，我的袖扣找不到了，你看下在不在洗手間……」

我有些不耐煩。

這人做事一向沉穩妥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丟三落四了。

「沒有看到，不在這里。」

出乎意料地。

梁浸面對著我不耐煩的態度。

聲音反而比剛才更歡快乖巧了一些。

「好的，那我再去別的地方找找。」

聽著他遠去的腳步聲。

我趕緊點開和閨蜜的對話框。

閨蜜：

「要不你再消失一段時間呢？」

「最好是那種能讓梁浸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的消失。」

「我想，如果他真的變心了，就可能會露出什麼馬腳。」

「當然，這只是我的建議，你最好再好好思考一下。」

我猶豫許久，指甲不自覺地掐進掌心，終于敲下回復。

第2章

「……好，讓我想一想，想好告訴你。」

5

和閨蜜結束聊天。

我拉開衛生間的門。

梁浸竟又站在門外，右手懸在半空中，像是要敲門又不敢落下。

一見到我出來，他眼睛里立馬閃爍起異樣的光，就像條見到主人的狗一樣。

「湫湫，你終于出來了，我還以為……」

說到這，他聲音帶著幾分脆弱的哽咽。

我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你以為什麼？」

「沒以為什麼。」

梁浸搖搖頭。

不動聲色地把顯示著聊天界面的手機收進口袋里。

那副不自然的樣子好像是怕被我看到什麼一樣。

「湫湫，時間不早了，我們該睡覺了。」

我強壓下心底的酸澀，笑著和他點頭：

「好，對了，你剛才在和人聊天嗎？怎麼這麼晚了，還有人和你聊天呀？」

梁浸臉上有一瞬間的不自然，輕輕搖頭：「沒什麼。」

我抿唇掩飾著難過，望著梁浸的背影，沒有再追問下去。

6

梁浸向來睡得很淺，一點風吹草動就會驚醒。我趁著他洗澡的時候在牛奶里加了點藥。

心虛地回頭朝著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浴室門竟然敞著。

蒸騰的水汽里隱約能看到他修長性感的輪廓。

我：？

以前談戀愛時的梁浸簡直就是一個妥妥的貞潔烈男。

我想偷看一眼都得連哄帶騙加色誘才可以，而且說看一眼就只能一眼。

可現在的梁浸居然開著門洗澡。

一點也不知道害臊。

還時不時地探出半個身子看我一眼。

這個變態。

到底跟誰學的調情技巧！又是用來勾引誰的！

梁浸擦著頭髮從浴室出來，指尖觸到那杯牛奶時突然頓住。

我頓時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

梁浸沉默了一會，眼眶微微泛紅，忽然低頭笑了兩聲。

「湫湫，我不是在做夢，這種感覺可真好。」

說罷，他仰頭把牛奶一飲而盡，仰頭時一滴清淚順著眼尾滑下。

7

梁浸放下杯子。

目光一寸寸描摹過我的輪廓。

帶著前所未有的殷切和興奮。

卻又在即將觸及時生出幾分膽怯。

我能感覺到他在小心翼翼地縮短我們之間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