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十年，丈夫的白月光回來了。

原來當年她沒死，只是忘了自己是誰。

此刻他們二人跪在我面前，淚眼通紅：

「遙遙，我這些年我從沒沒忘記過她，求你成全我們吧。」

我低頭，揉了揉女兒的頭髮，然后把她推了過去：「既然要走，就帶上她吧。」

後來，他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

走的時候，連頭都沒回。

看著他們的背影，我哭得一塌糊涂。

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沒有多少時間了……

1

丈夫有一個白月光，這是十年前我就知道的事情。

她叫顧瑤，是他大學時的初戀。

他們相愛四年，卻在結婚前夕遭遇了那場震驚全國的大地震。

那天，劉意像瘋了一樣沖進那片廢墟中，卻只找到🩸肉模糊的遺骸還有她的發卡。

而我，是第一批趕到災區的醫療隊護士。

在滿目瘡痍的廢墟上，我見過太多生離死別，卻唯獨忘不了那個跪在殘垣斷壁間不斷嘶喊的男人。

所有人都說，她死了。

可他不信，毅然決然地穿梭在廢墟中，不停地翻找她的影子。

「先生，這里太危險了！你得盡快離開！」

我第五次去拉他時，發現他的指甲已經全部翻起，指尖傷痕累累。

他空洞的眼神穿過我，喃喃自語：「她最怕黑……我得帶她回家……」

那一刻，我違背了醫療守則，戴上安全帽就跟著他鉆進了廢墟。

我們在鋼筋水泥的縫隙間爬行，找到的卻只有支離破碎的尸骨。

我看到他的背影透著必死的決心，我知道，他已經沒有生存的欲望了。

當又一次強烈余震來襲時，我死死拽住想要繼續往深處爬的他：「別再進去了，替你的家人想想！活著的人更需要你！」

坍塌的預制板砸下來時，我把他推了出去。

醒來時，我的左腿打著石膏，而他坐在病床邊，手里依然攥著那枚發卡。

陽光透過臨時賬篷的縫隙，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淚痕。

「謝謝你。」他說。

這三個字，成了我們故事的開始。

2

十年過去了，他娶了我，我們也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他待我極好，溫柔體貼得無可挑剔。

每天清晨都會為我溫一杯牛奶，深夜加班回來也總是輕手輕腳，生怕吵醒我和孩子。

在外人眼里，我們是再完美不過的三口之家。

只是偶爾，在女兒熟睡后的深夜里，我會看見他獨自站在陽臺上，指尖輕輕摩挲著那枚早已褪色的發卡。

我知道的。

從結婚那天起就知道。

他娶我，或許是因為我的名字里也有個『遙』字。

或許是因為我說話時微微上揚的尾音像極了她。

婚禮前一天，他就告訴過我：「我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愛上你，但我一定會對你和孩子負起應盡的責任。」

那樣坦誠，又那樣殘忍。

可我還是義無反顧地戴上了那枚婚戒。

僅僅是因為在十年前的廢墟上，那個不顧一切想要隨她而去的背影，早已深深烙在我的心上。

那一刻我就明白，有些人，光是遇見就已經用盡了一生的運氣。

是的。

有些人的愛就是這樣傻。

傻到可以不要名分，不要承諾，甚至不奢求他能愛我。

只要每天清晨醒來，能看見他熟睡的側臉；

只要在雷雨交加的夜晚，能握著他溫暖的手掌；

第1章

這樣就夠了。

真的，夠了。

直到那天，門鈴響了。

3

「媽媽！有人敲門！」

女兒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我擦了擦手，走向玄關。

透過貓眼，我看見一個纖細的身影站在門外。

當打開門的瞬間，時間仿佛凝固了。

站在門外的女人穿著素雅的米色風衣，眉眼如畫，和他書房抽屜里照片上的那個女孩一模一樣。

她怯生生地開口：「請問……這是劉意的家嗎？」

下一秒，身后傳來玻璃杯墜地的脆響。

我回頭，看見丈夫呆立在客廳中央，碎玻璃濺了一地，他的臉色煞白，嘴唇顫抖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是我。」

女人的眼淚奪眶而出，「劉意，我回來了。」

她很快解釋了這十年自己的經歷。

原來當年她被救援隊從另一側救出，因為頭部受傷失去了記憶。

這些年來，她一直被遠房親戚帶在國外生活。

最重要的是，她雖然失去了記憶，但心底總有個聲音在提醒她——有人在等她。

直到半年前的一場車禍，劇烈的撞擊讓她突然想起了所有事情。

于是，她終于聯系上了曾經的同學，并成功地打聽到了現在的住址。

她第一時間就買了機票飛奔而來……

我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璧人，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凝固。

十年了，我小心翼翼地經營著這個家，努力做一個好妻子、好母親。

可就在這一刻，所有的努力都像地上的玻璃杯一樣，碎得一塌糊涂。

我輸了。

輸得徹徹底底。

因為劉意看向她的眼神——那種失而復得的狂喜，那種刻骨銘心的眷戀，是我這十年來，從未得到過的珍寶。

女兒不安地拽了拽我的衣角：「媽媽，你怎麼哭了……」

我茫然地抬手觸碰臉頰，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經爬滿了整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