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到卷子上的名字，便多了些愕然。

那張卷子也空白了不少內容，但讓人意外的是，有一道大題，被做出來了，步驟上不完全正確，但做題的人用自己的思維，愣是將結果運算出來了。

那張卷子上的名字是——江艷寧。

8

晚自習時間，我將江艷寧單獨喊來了辦公室。

17 歲的少女，朝氣蓬勃，不需要任何裝飾都明艷動人。

我看了看她最近做了滿手黑色美甲，還有挑染成藍色的頭髮，選擇性忽視了。

這大概是這位退役小太妹對班主任的一些窩窩囊囊的挑釁，畢竟大多數時候，她也挺乖的。

現在已經沒有再逃課了。

教導主任不找我麻煩的話，我也就當尊重學生的個性化表達了。

她對我的第一印象實在先入為主，一個拆散她和前男友并且使她的叛逆事業中道崩殂的專制班主任。

「艷寧，這張卷子上的題目，都是你自己獨立完成的嗎？」我拿出了那張本應該給競賽班同學準備的卷子，屬于江艷寧的那張。

「是，怎麼了？」

我指揮她道：「搬張椅子過來，給老師講講你的思路。

江艷寧：「……」

她好像還是有點害怕我。

這主要怪林韞杰那個臭小子。

等她說完自己的思路，我再給她提了兩句，然后成功看到少女眼中閃過的恍然大悟。

我又讓她說了另一道選對的選擇題的思路，也是對的。

于是我的眼神有些復雜起來。

我查過她初升高的入學成績，不算出挑，但物理成績確實還行。

沒有專門培養過就能有這樣的思維，足以說明是個好苗子，只可惜之前沒發掘出來，耽誤了不少時間，而現在，已經算是有點遲了。

除非天賦過人。

我沒有多說什麼，先讓江艷寧回去了。

之后的兩周時間內，在布置課后練習題時，我都會在最后加一道他們知識范圍內的附加題，并且鼓勵學生去思考。

而就像是我想的那樣，確實也有其他學生對那道題有初步的思考，唯獨江艷寧，她能找到正確的邏輯。

這就是區別于其他人的天賦。

物理往更深的層次去探索，就不再是簡單套公式的內容了。

終于又一個晚自習的時間，我將江艷寧喊去辦公室，問了一個問題：「你有考慮過走競賽的路嗎？」

「我？」這位依舊很個性化打扮的學生指了指自己，簡單的一個字，對我進行了反問。

那雙大大的眼睛里是更大的疑惑和震驚。

「對，就你。」我給予肯定。

江艷寧就像是聽到什麼天方夜譚一樣，沖我扯了下嘴角：「老師，我不行的，我不會，您看我的成績就知道了。」

確實，江艷寧各科目的成績，在剛結束的月考中，只有數學和物理稍微看得過去。

「我對比過你上學期的成績，已經進步很多了，」我平靜道，「你如果認真學，不會只有這些成績，堅持到高三，你大概率也能考上一個還不錯的大學，競賽這條路，如果走通，直接是最高學府。」

這個誘惑是巨大的。

而我曾經處于這個年紀的時候，也面臨過選擇，真正能保送的人畢竟鳳毛麟角，剩下的人要麼走強基，要麼老老實實走高考保底。

江艷寧的確比別人起步慢很多，但她的優勢在于，萬里挑一的天賦。

「你先回去思考一下，如果想走這條路，我單獨輔導你一段時間，等你跟得上高一的競賽班后，你也一起來上課，這一年時間，如果你覺得學不來，可以退出，」

第5章

我淡淡道，「如果堅持下來，明年九月份，你和其他競賽班學生一起去參賽。」

9

從畢業后選擇了這一行業，我其實也只帶過一屆學生而已，他們大多數出現在我面前時就已經是天賦卓然的選手，我再用自己的經驗來教他們如何取得高分。

我的教學有些成果。

所以今年母校招我回來當教練，開了高薪，我也回來了。

今年，我的第二屆學生，不全然是競賽班，不能用統一標準去衡量他們，我只能研究適合他們的教學方法。

很快就迎來了中秋國慶假期。

我布置了一下作業下去，給了江艷寧一份和競賽班學生一樣的卷子，讓她有時間可以做一下。

然而，在我的假期時間，沒那麼平靜。

中秋節過后，我回到了獨居的房子。

而某個大雨交加的夜里，我的門被敲響，一開門，我弟和江艷寧兩個人濕漉漉地站在外面。

江艷寧整個人濕透，眼眶紅紅的。

沒等我開口，我弟就嗷開了：「姐，艷寧跟她爸吵架被趕出來了，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你能收留她一晚嗎？」

「……」

我大概能理解為什麼同事們都不樂意當班主任了。

頭疼啊。

「先進來。」

我給江艷寧找了套衣服，讓她先換上，也多虧我之前出門備了些一次性的生活用品，內衣和毛巾這些都有。

林韞杰這個傻小子義憤填膺：「她弟弟臉上有道劃痕，她后媽直接說是她做的，她爸也不聽解釋，大雨天就將人趕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