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率先去了訂婚宴。
祭拜過程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十點,我們順利去了訂婚宴。
在一棟別墅里舉行。
大門兩側都放了訂婚宴宣傳海報。
左邊只有顧喬年的名字,右邊只有我的名字。
大紅的顏色,顯得這兩個名字喜慶又單薄。
說不上哪里怪。
但就是感覺不完整。
賓客滿堂,在大門處停留片刻,又疑惑地被迎進門。
我和顧喬年一前一后走上臺,正要開口說話。
顧喬年的手機響了。
他頓住,當著所有人的面接了電話。
只說了一句:「別動他。」
然后咬緊下頜,匆匆拉著我下臺。
還沒忘記跟我解釋道:「蘇瑜,成了。
「我得去贖我的新郎,你是人質。」
我的嘴角在奔跑中彎起,漸漸肆意。
原來,謝妄真的是個瘋子。
他不愿承認自己是誰,但想證明顧喬年不是真心愛我。
所以,他綁架了溫栩然。
他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和顧喬年的訂婚宴。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成功了。
也成功讓我確認,秦游就是謝妄。
14
溫栩然在秦家打游戲。
顧喬年過去時,一把抱住了他。
害他在游戲里死了。
他們在吵架。
秦游還是不看我,只瞥向二人,對我說。
「蘇瑜,顧喬年喜歡男人,他能為了男人拋棄你一次,就能拋棄你無數次。」
我轉動腳尖,走到他的視線所及處。
秦游又倉皇垂下頭。
我也蹲下身,雙手捧著他的臉。
非要跟他對視。
他的左眼角,有一道貫穿眉尖的傷疤。
眼神暗沉,陰郁無光。
只看著我時,會閃爍著躊躇和退縮。
許是我的手心太涼。
他轉動下巴,甩開我的手。
啞聲問我:「蘇影后總是這樣對男人嗎?」
我驚覺為什麼沒能一眼認出他。
他不看我。
我便看不到他深藏眼底的隱忍和愛意。
我演過無數人,無數深情的角色。
但從未有哪一個,能復雜到超越謝妄看我時的矛盾。
鼻腔發澀,淚眼朦朧。
我慢慢地,慢慢地說:「是啊,這是我第二次被拋棄呢。
「秦先生,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秦游指尖蜷縮,長睫低垂。
擋住那雙眼中的所有情緒。
強裝淡漠地說:「我只是不想看到我喜歡的演員遇人不淑。」
我有些失望。
直接戳破他:「謝妄,你打算永遠不與我相認嗎?」
秦游猛地一顫,唇瓣緊抿。
問我:「謝妄是誰?我叫秦游。」
我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
后退幾步。
「行,那我不打擾你了。」
他看著我走,但就是不挽留。
這種感覺,比我等他來找我的那三年還要難挨。
明知道愛人就在眼前,他卻始終不肯向你走近。
仿佛抹殺了我們曾經二十余年的所有情義。
到門口時,我開始忍受不了這種緩慢的,仿佛等著誰挽留的速度,驟然跑了起來。
我聽到顧喬年說:「蘇瑜抑郁三年了。
「她會哭會笑,會不停地接戲,卻不會停下來。
「我試過讓她休息一段時間,但她會自🩸。
「我現在相信你不是謝妄了。
「畢竟,謝妄不會看著她去死。」
秦游不可置信,「什麼意思?」
后面的,我聽不見了。
賣慘本就是我們計劃中的一環。
只是換了個形式。
從別人的嘴巴里說出來。
15
我開始質疑自己。
如果謝妄不愿意與我相認,我又何必強求他?
大不了,就讓我一個人活在過去。
咀嚼回憶。
放謝妄去過新的生活。
可他千不該萬不該,又追上來。
第5章
輪椅滾動的速度很快。
他喊我的名字聲音越來越大。
從蘇瑜,到小魚。
越來越清晰。
我沒有停下,雙手不停地擦過臉頰。
最后狼狽地蹲在地上,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團。
秦游沒追上來。
我沒忍住,含淚轉頭。
他摔倒了。
整個人撲倒在地,慌亂地扶正輪椅,艱難地爬上去。
神色不堪極了。
見我回頭,越發瑟縮。
紅了眼。
「我這樣,怎麼敢回到你身邊。」
我愣了幾秒,破涕為笑。
提著裙擺,站起來朝他跑過去。
蹲下身。
問他:「你承認你是謝妄了嗎?」
他不吱聲,兀自拉起我的雙手。
將手腕上的寬玉鐲捋上去,看著我左手腕上細細的白色疤痕,生了好大的氣。
「你怎麼敢的?
「我護了你二十幾年,沒讓你留過一道疤。」
我握住他的手,輕聲說:「對啊,沒有謝妄的蘇瑜會受傷。」
他僵持許久,沒招一般將我的手抵在額前。
「醫生說我的腿幾乎沒有站起來的可能。
「蘇瑜,我再也追不上你了。」
「誰要你追了?
「我會站在原地等你,也會回頭找你,只要你喊我,我就會停下來。
16
訂婚宴繼續了。
左邊海報上,手動添上了溫栩然的名字。
右邊海報上,手動添上了秦游的名字。
一對新人突然消失,兩對新人突然出現。
來賓們看著這一出戲,沉默了三秒。
又開始推杯換盞,喜笑顏開。
管他誰訂婚呢,有社交的價值就行了。
在場的記者們是最忙的。
忙著改變娛樂風向。
一切塵埃落定后。
謝妄在車上就咬著大拇指,一路緊張地看熱搜評論。
忙著吩咐公司公關部控評。
「你好不容易才積累起來的聲望,不能因為我毀了。
「都說等我再做一次手術,起碼能站起來,再訂婚結婚,你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