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記憶中的周墨白,是八中出了名的貧困生。
在那個權貴子弟和寒門學霸泾渭分明的學校裡,他總是一個人。他母親是環衛工,父親早逝,那些公子哥最愛拿他取樂。
“喬眠。”
他走到我床前,聲音低沉。我下意識攥緊被單,不想讓他看見我現在狼狽不堪的樣子。
“用最好的藥。”他對醫生說完,轉向我,“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為什麼幫我?”我聲音嘶啞。
他突然單膝跪地,與我平視,“抱歉,我回來晚了。”那雙總是冷若冰霜的眼睛裡,此刻翻湧着我讀不懂的情緒。
“周總,孟氏的會議”
秘書的提醒讓他神色一凜。
他站起身,又恢複了過去那副疏離模樣,“你先休息。”
醫生給我打了針,我沉沉睡去。
這是幾五年來,第一次沒有噩夢的睡眠。
這些年來,我每晚都會做噩夢。
那天父親被警察帶走後,一群人沖進我家。母親摟着妹妹縮在牆角,我眼睜睜看着那些人的眼神從憤怒變成貪婪。
“既然喬遠山害死了我們的家人,那我們也要好好教訓教訓他的家人!”
那一晚的慘叫至今回蕩在耳邊,一個月後,我們都查出了懷孕。
母親崩潰自殺,妹妹精神失常出了車禍。而我被趕出家門後,那些男人還在街頭追着我。
想到那些被傳上網的視頻,我渾身發抖。
裴澤霖,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喬小姐身心受損嚴重。”醫生在門外低聲說。
“不惜一切代價治好她。”周墨白的聲音堅定。
他為我準備的房間出乎意料的溫馨,米黃色牆壁,粉色蕾絲窗簾。這個曾經冷漠的少年,如今竟有這樣細膩的心思。
他為我準備的房間出乎意料的溫馨,米黃色牆壁,粉色蕾絲窗簾。這個曾經冷漠的少年,如今竟有這樣細膩的心思。
一天清晨,我正躺在床上發呆,突然聽見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門被拱開,一隻雪白的小狗看着我,它歡快地朝我跑來。
我下意識伸手接住它,掌心傳來毛茸茸的觸感。
“小家夥,你叫什麼名字?”我輕聲問。
“它還沒有名字。”周墨白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陽光從他身後照進來。
我撫摸着狗狗的腦袋,“那就叫小白吧。”
周墨白嘴角微微上揚,這是我這些天第一次見他笑。
過去一周,他的助理和醫護團隊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這個表面冷漠的男人,内心似乎藏着不為人知的溫柔。
他猶豫片刻,開口道,“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我點點頭。
車子駛上熟悉的道路,每一個轉彎都讓我心跳加速。
當那棟三層小别墅出現在眼前時,我猛地抓緊了座椅。
這是我曾經的家。
“下車吧。”周墨白的聲音将我拉回現實。
我雙腿發軟地站在别墅前。
這棟被法院查封的房子,承載着我最美好的回憶,也見證了我最痛苦的時刻。
推開門,熟悉的鋼琴依然擺在原位。
我仿佛看見妹妹拉着小提琴,母親打着拍子,父親在餐桌旁微笑的畫面。
我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謝謝你帶我來這裡”
我三步并作兩步沖上樓梯,推開卧室門的瞬間,眼淚終于決堤,米色的牆紙,蕾絲的窗簾,連床頭的小夜燈都還在原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