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給了她一包紙。

她拍開我的手，情緒崩潰地質問：「為什麼？為什麼！我和程野是真心相愛啊！為什麼他媽媽不喜歡我……沈望舒，都怪你——」

我嘆了口氣，只覺得她想得太天真。

「你不該怪我，你該怪程野沒有為你反抗。」

「沒有我沈望舒，還會有張望舒、王望舒、孫望舒，只要程野不為你反抗家里，那你就永遠得不到程家的認可。」

秦意瑤怔怔地看著我。

她很聰明，早就知道問題的根源在哪里。

可她不愿意去想，更不愿意相信程野沒有那麼愛她。

就在這時，程野匆匆跑上來。

他看見正在擦眼淚的秦意瑤，猛地扯住我的手臂。

「沈望舒，瑤瑤怎麼哭了？你對瑤瑤做了什麼？」

程野的力氣很大，手臂上的痛感讓我忍不住皺眉。

聽著他不分青紅皂白的質問，我心底的火氣升騰。

「啪！」

我揚起手，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程野，她為什麼哭你不清楚嗎？剛才在你媽面前你怎麼不敢反抗？現在來能耐了，沒擔當的狗男人。

這一巴掌用了我十分的力氣，程野的臉被扇偏。

紅色的掌印迅速在他臉上蔓延。

我甩開他的手打算離開天臺。

他們兩人是好是壞都跟我沒關系。

與其在這浪費時間，不如回去多看兩道題。

可身后的程野突然大喊。

「沈望舒，你當你是什麼好東西，當初綁你的那伙人就應該撕票，連你媽都不愛你，你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別以為你是我未婚妻就能為所欲為了，我告訴你，你連瑤瑤一根手指都比不過，哦，提到手指我想起來了，你已經沒了一根手指了。」

7

我定在原地。

程野了解我。

即便這麼多年我們沒有什麼男女之間的情愫，但也算有點青梅竹馬的情誼。

所以他知道說什麼話刺得我最痛。

看見我的反應，程野像是打了勝仗一般大笑。

秦意瑤不可思議地拉了拉程野。

「程野，你說什麼呢？」

「你不知道吧，沈望舒的小拇指是義肢，她被綁架的時候本來能脫救的，可惜啊，她爹不疼娘不愛，爸媽都不管她，要不是警察到得快，被砍的可就不是手指了。

程野這張臉看起來極其欠揍。

其實我脾氣還算不錯，很少生氣。

至少之前還沒有生氣到想打人的程度。

可面對程野，我實在忍不住了。

我抄起身邊的椅子，沒有一絲猶豫砸在程野頭上。

鐵包木的椅子只一下就把他砸倒。

鮮血瞬間涌了出來。

趁著他沒反應過來，我再次掄起一下又一下砸在他身上。

連著被砸了幾下，程野拽住椅子，從地上翻身而起。

我的力氣不敵他，幾乎是瞬間調換了角度。

看著他布滿血污的臉，我滿意地笑了。

揭我傷疤可以，但你必須留下傷疤。

他揚起椅子，也想要往我身上砸。

秦意瑤卻先一步擋在我身前。

「程野，你要打女人？」

被猝不及防攔住，程野連忙調轉椅子的方向。

「瑤瑤，我是想幫你出氣！」

幫秦意瑤出氣？

真是說得比唱得還好聽。

我推開秦意瑤，直面程野：「別說得那麼好聽，你清楚到底是幫她出氣還是被我戳中痛處惱羞成怒，程野，你今天敢動我一下，你看你爸會不會打折你的腿！」

被我指著鼻子罵，程野的臉色暗沉。

第3章

本就布滿血污的臉，這樣看起來更難看。

他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說，拉著秦意瑤下了天臺。

8

我的家庭很奇怪。

從我懂事起，我就知道我爸媽都不愛我。

他們之間更沒有愛。

和程野家那種標準的商業聯姻不同，我媽的出身很差。

她是從大山里走出來的貧困生，靠著沈家的資助才讀完高中，考上了大學。

爺爺奶奶看得很通透。

他們認為比起貌合神離的商業聯姻，娶一個沒有家世背景、能完全為沈家服務的兒媳更好。

他們選中了我媽。

她頭腦聰明，長得漂亮。

身體健康，四肢纖長。

父母祖上皆少病長壽。

我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手段讓我媽嫁給了我爸。

但我知道她過得很痛苦，她恨我爸，恨爺爺奶奶，也恨我。

在我八歲那年，沈氏旗下的一個廠子出了事。

負責人卷錢跑了，帶走了大量訂單資金。

當時沈氏并不打算填這個窟窿。

只報警讓警方處理。

可沒想到下訂單的工廠因為這筆資金破產了。

他們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打聽到了我，在我放學時將我綁走。

那時我爸媽在鬧離婚，爺爺奶奶去了美國，家中除了保姆沒人關注我。

我被綁走了三天。

綁走我的人要沈氏將工廠的資金填上，我爸沒同意。

而我媽以為這是我爸逼她不離婚分財產的手段。

直到我的手指被送到我媽面前，她才知道我是真的被綁走了。

那是我媽第一次為我哭。

她抱著我，哭得撕心裂肺。

我的手指很痛，但我的心卻是溫暖的。

在她的哭聲中，我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愛。

可第二天，她又變成了那個冷靜、淡漠的媽媽。

我摩挲著小指的尾戒。

戒指下，是義肢與皮肉的連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