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你未婚妻來了，還不快出來接一下！」

聽到程野的名字，我忍不住皺眉。

秦意瑤今早說過，程野家里有事，所以她今天很閑。

原來這就算「家里」的事。

廳里正在打游戲的程野聽到聲音起身，斜斜靠在墻邊。

他唇邊扯了抹吊兒郎當的笑。

「望舒，你來了。」

我臉色平淡，點了點頭就算打招呼。

付雅拉著我的手，小聲道：「不是，你和程野怎麼弄得跟陌生人似的，還不如沒訂婚的時候呢。」

「你不知道他談戀愛了？」

我們這個圈子不大，程野更是沒收著，付雅自然早就知道了。

她揮了揮手，不在意地笑笑：「唉，這算什麼事啊，不就是玩玩嘛，再說了，程家可不會同意他跟一個貧困生在一起。」

付雅家庭很復雜。

她上頭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下面有一個妹妹，外頭還有個跟她年紀差不多大的。

他爸的花心在京城都是出名的。

在她眼里，男人花心很正常。

只要財產和信托基金在正室手里，那便相安無事。

像我們這種家庭，大多數都是外面看著光鮮亮麗，其實里面早就爛透了。

商業聯姻，相敬如賓都算是幸福美滿的。

付雅雖然沒訂婚，但她爸已經給她選好了未來夫婿。

比她大八歲，某高官的兒子，大學畢業就結婚。

我問過她，不甘心嗎？

她大好的青春，卻要為家族做這麼大的犧牲。

不會不甘心嗎？

可她卻說，她最大的不甘是她不是一個男孩。

如果她是一個男孩，她就有資格跟兩個哥哥競爭。

可惜她不是。

既然享受了家族的供養和栽培，那便要為家族做出貢獻。

付雅說的沒錯。

她需要為家族做貢獻，我也需要。

4

生日禮物送到后，我就離開了付家，回到了學校。

離高考還有十三天，到處都貼了倒計時。

但我們學校卻沒什麼緊張感。

教室里基本沒什麼人。

我在角落里找到了秦意瑤。

她低著頭專注地看著手里的書，連我靠近了都沒發現。

看著書名，我眉頭一跳。

「風流少爺愛上我」

秦意瑤這才發現我。

她被嚇了一跳，臉色紅得不自然。

「你……你怎麼來了。」

我將早上沒刷完的卷子拿出來，頭也沒抬道：「有題想問你。

秦意瑤今天有點心不在焉。

給我講題時能明顯感覺到思緒不在這上面。

以她的速度，早該講完的一套卷子被拖到下午還沒講完。

這樣效率實在太低，我也不想浪費時間，便收拾東西打算回家。

可秦意瑤卻叫住了我。

她支支吾吾地開口：「沈望舒，明天……明天開家長會，程野他媽會來，你知道她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嗎？」

她絞著短袖下擺，看起來格外緊張。

看著她的樣子，我收東西的手頓住。

程野他媽喜歡家世好的女孩。

就算秦意瑤是全天下最善良的姑娘，程野他媽也不會喜歡她。

可面對她期待的眼神，我卻說不出口。

「她喜歡安靜話少的女孩。」

言多必失。

還是少說話少點存在感為好。

5

家長會和畢業典禮一起。

早上校長和老師帶著家長參觀學校。

中午由我們這些走藝術的學生上臺表演。

舞臺燈打在我身上。

一曲終了，臺下爆發掌聲。

臺下的我爸像以往每一次一樣微笑、鼓掌。

而我媽也像以往每一次一樣淡漠。

她像是趕時間，頻頻低頭看表。

第2章

演奏會結束后，我發現她已經離開了。

家長們和校長去了會議室。

這最后一次家長會，說是家長會，其實是最后一次捐贈會。

家長們商量完最后能為學校做什麼貢獻之后，這家長會就算結束了。

等他們出來的時候，我看到了秦意瑤。

她穿了一件白裙子，黑黑的長髮披在肩上，看起來格外乖巧。

我環視一周，沒發現程野的身影。

正巧這時候家長們從會議室里出來了。

程野就在程母身旁。

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但能看出程母臉色不虞。

我側眼看向秦意瑤，她深吸了一口氣，頗為緊張地要上前。

可還沒等她上前，程母就向我揮手。

「望舒啊，快過來讓阿姨好好看看，阿姨可想你了。」

秦意瑤上前的腳步戛然而止。

見我沒有動，程母走過來親昵地牽住我的手。

笑著對我爸說：「我們家望舒真優秀啊，小野能和你在一起阿姨也放心了。」

她說著，把我的手放在程野的手心。

「小野，你可不能欺負望舒。」

程野的手一僵，他轉頭看向秦意瑤的方向。

我爸見狀笑著道：「程野，可不許欺負望舒啊。

「你也收收性子，別和程野鬧脾氣。」

眾目睽睽下，我嘴角卻怎麼也揚不起來。

他們在敲打程野，也在敲打我。

程野咬了咬牙，最后還是回握住我的手。

「媽，沈叔，我哪敢呢。」

我看向秦意瑤的方向，她的臉色蒼白，看起來格外難堪。

6

我在天臺找到了秦意瑤。

她眼眶腫得像兩個核桃，剛才應該是撕心裂肺地哭了一場。

發現我走近，秦意瑤把頭扭到了一邊。

「沈望舒，你應該很得意吧。」

她的聲音還帶著哭腔。

我沒有說話，在她身側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