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心里又是一酸,眼淚險些又掉下來。
本應該將餅干還給他,可一想到如果我不吃,他就會給周素蘭。
我心里就憋著一口氣。
沈頌川嫌棄我,和我離婚我都能接受。
但只要想到,他和周素蘭那個討厭的女人在一起,我心里就慪得慌。
第二天起來后,沈頌川已經去上工了。
鍋里還溫著早飯。
我還和他生氣,就沒吃。
周素蘭說,我又懶又不能吃苦。
我偏要證明,我能養活自己。
5.
昨晚哭了一場,睡得晚,起得稍微遲了點。
村里人幾乎都已經開始干活了。
匆忙趕到倉庫領工具,好用的都已經被人挑走了。
周素蘭是計分員。
一見到我就陰陽怪氣:「不愧是大小姐,這個點還來干什麼活?」
我沒理她,拿著鋤頭就往外走。
她仍舊喋喋不休:「林知禾你知不知道你在拖累沈知青?要不是你拽著他不放,工農兵大學的名額就是他的了。你要是識相,就趕緊和他離婚。」
我握著鋤頭的手指緊了緊。
加快腳步,將她的話甩在身后。
我埋頭往前走時,猝不及防撞到一堵肉墻。
疼得我直泛淚花。
再抬頭就看見周近山小山似的站在我面前。
周近山緊抿著唇,從兜里掏出一個雞蛋送到我面前。
我不知所以:「給我嗎?」
他點頭,言簡意賅:「兩清。」
是感謝我昨天給他倒的綠豆湯。
我本不想收的,但他沒給我拒絕的機會。
我看著他寬闊的背影,覺得他和傳言中不太一樣。
周近山是地主崽子,村里人都討厭他。
給他分的都是最累的活。
但他實在能干,每天都是滿工分。
平時沉默寡言,沒想到卻是個不占便宜的性格。
6.
沈頌川看著我扛著鋤頭下地,眉頭緊皺。
語氣也不太好:「你來干什麼?」
我沒理他,低頭鋤地。
他卻一把搶過我手中鋤頭:「裝高冷?」
我沒好氣地瞪他:「你沒看見我干活嗎?」
沈頌川將我拉到樹蔭底下,擦了一把臉。
不耐道:「大小姐,你在家好好歇著不行嗎?這用不著你來給我添亂。」
我也來了脾氣:「誰添亂了?我是在給自己賺工分。」
他頂了頂腮:「行,林知禾你還挺硬氣的,我倒看看你能賺幾個工分。
說完也不再管我,又繼續回地里干活了。
我不想被沈頌川看扁,也埋頭鋤地。
但我實在不是這塊料。
沒干一會,手心就磨出血泡。
汗水滴到眼睛里,又辣又疼。
我硬是咬牙堅持了下來。
直到熟悉的眩暈感襲來,眼睛一陣發黑,讓我不得不停下。
眼前突然出現一塊大白兔。
是周近山給的。
我朝他說了聲謝謝。
將糖塞進嘴里,甜滋滋的味道壓制住了嘴里的苦味。
緩解了我的頭昏腦脹。
我還要繼續干,周近山卻攔住了我。
「去休息,我來。」
沈頌川幫我干活是因為他是我丈夫。
周近山和我非親非故。
昨天那碗綠豆湯還是我賭氣倒給他的。
我哪好意思厚著臉皮讓他幫我干活?
連忙擺手拒絕。
他堅持:「我干,你休息。」
我下意識去找沈頌川。
卻看到他背對著我,正和周素蘭說話。
隔著老遠,周素蘭還不忘挑釁地朝我笑。
我轉過頭不去看他們。
對著周近山甜甜一笑:「謝謝周大哥,昨天綠豆湯怎樣?我再給你熬點?」
7.
沈頌川已經找好了下家,我干嘛還扒著他不放。
第2章
我是懶是饞是不能吃苦,但我不是賤的。
明知人家嫌棄我,想甩開我,我還巴巴貼上去。
我心不在焉地往回走。
李桂芬不知從哪冒出來,拽得我差點跌倒。
「死丫頭耳朵聾了,老娘喊你都聽不見了?」
她是我親生母親。
我厭惡地看著她:「你找我干嘛?」
李桂芬對我的態度很不滿:「你是從老娘肚子里爬出來的,還不能找你了?」
我也懶得跟她廢話,抬腳往前走。
李桂芬抓住我胳膊,不讓我走。
她力氣很大,指甲深深陷進我肉里。
我皮膚嫩,稍用點力就會留下痕跡。
此刻更是觸目驚心。
疼得我直皺眉:「你到底干嘛?」
她這才開口說清楚原因:「你哥哥欠了債,你拿點錢出來。」
我冷聲拒絕:「我沒錢。」
她一聽這話急了,豎眉尖聲道:「沒錢?你城里父母沒給你錢?那沈頌川沒錢?拿點出來給你哥用咋了?」
我用力撇開她的手:「我說沒有就沒有!」
她氣急,伸手要打我。
蒲扇般的巴掌朝著我落下,卻被周近山攔住了。
周近山冷著臉:「她說了沒錢。
李桂芬嚇得放低了聲音:「沒有就沒有,兇什麼?」
他個高還壯實。
站在李桂芬面前跟座小山似的。
冷臉模樣確實嚇人。
礙于周近山在,李桂芬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8.
我問周近山怎麼來了。
他張開手,一枚髮夾靜靜躺在手心。
「你的。」
我和他道了謝,他朝我點了點頭才回地里干活。
如果不是周近山來了,我不知道李桂芬會做出什麼來。
剛下鄉那會,我對李桂芬還心懷期待。
以為她會和養母一樣。
可我一回家,她就迫不及待將活都丟給我做。
干得不好,就是一頓臭罵。
而我親生哥哥啥也不干,跟大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