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反反復復地快進后退,把這聲我從未聽過的「寶寶」,聽了一遍又一遍。
他臉色慘白如紙,扯住我的袖口,聲音都帶著顫。
「別聽了,求你。」
我指著視頻的拍攝日期,問道:「所以,我孕檢那天你臨時爽約,是因為要陪她去參加舞蹈比賽?」
他搖頭又點頭,身形搖搖欲墜,站不住似地跪倒在我的腳邊。
「對不起,對不起……
「夏喬,你要怎麼才能原諒我?」
他抓過我的手腕,將臉埋進我的掌心。
我看著他顫動的肩膀,感受著手掌上粘膩濕潤的觸感,心涼成一片。
他再抬頭時,已經是滿眼的懇求和脆弱,好像只要我說一個「不」字,他就會死在這一刻。
我心如死灰,卻還是抬手捧住他布滿淚痕的臉,看著他眼里的悔恨和痛苦,輕輕用指腹摩挲了一下他的眼尾。
這時候的男人最愧疚,也最好掌控。
何況,他還是陸茗。
他是孤兒,和我在一起十二年,對我的感情早已不是單一的一種。
即使他對我已經沒有了愛情,可親情和友情也占據著不輕的分量。
不管我抽去哪一種,對他來說都是傷筋動骨。
況且,我們現在還有了孩子。
「我也想相信你。
「但,你拿什麼讓我相信呢?」
他像是抓住浮木的溺水者,眼里涌現生的希望,不假思索地把自己最重要的籌碼放到明面上來。
「股份,我把我的股份給你。」
我沒等他清醒過來,俯身湊近,讓他看清我泛紅流淚的眼睛。
「所有嗎?」
……
陸茗為了讓我相信他的保證,當夜就請來律師寫下《婚內財產約定書》,將我們名下所有財產都劃歸到了我一個人的名下。
6
婚姻一旦有了裂痕,就再也沒有了和好如初的可能。
那天之后,我和陸茗依舊像往常一樣生活,一開始還能維持表面的和平。
可時間一長,他對我的疏離和戒備逐漸顯出疲態。
矛盾爆發在半年后的一個晚上。
我練完瑜伽后洗了個澡,坐在梳妝鏡前護膚。
他帶著一身酒味推門進來,走到我的身后,用指尖勾著我卷卷的髮尾,在鏡子里和我對視。
「酒味好重,今晚你也去客房睡吧。
他搖了搖頭,溫熱的手掌搭上我的腰,不輕不重地握住。
夫妻多年,我當然知道他想要什麼。
但我并沒有成全他的打算,像這半年里我每一次拒絕他時一樣,推開了他的手,拒絕他的觸碰。
不知道是酒精催化了他的欲望,還是時間太久,他忘記了自己對我的背叛。
這次的他沒有像以往一樣妥協,而是扣住我的手腕,將我抵在了梳妝臺前。
「夏喬,你不能總是這樣。」
他把腦袋垂在我的肩膀上,尾音帶著點顫,像只搖尾乞憐的小狗。
聽著簡直有些可憐。
要是放到以前,我一定會揉著他的腦袋,放低自己的底線。
可現在的我鐵石心腸,沒有辦法再去心疼他。
「別鬧,我真的要睡了。」
我把他從身上推開,走到了床邊,徑自關了燈。
他沒走,依舊站在原處,向來挺直的背脊,此刻微微彎曲著。
月光冷冷,透過落地窗照進房間,落在我們彼此的眼里。
最終,是他先開了口。
「你總不能拒絕我一輩子吧,夏喬,我們是夫妻。」
我聽到這里嗤笑一聲。
「為什麼不能?
第3章
「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是夫妻,那你跟韓芊芊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醫院里還有個懷著你孩子的妻子?」
他嘆了口氣,揉著額角,聲音里全是頹敗和無奈。
「我悔改了,道歉了,可你為什麼還是抓著這個點不放?」
我盯著他那雙眼睛,恨意再也無法掩藏。
「你悔改有什麼用,你能彌補對我感情上的傷害嗎?
「我一看到你,就會聯想到你和韓芊芊做的那些噁心事。
「你想上我的床,除非你能把摸過她的手剁掉,把親過她的嘴撕爛,不然,這輩子也沒可能。」
7
人是很難忍受冷眼和寂寞的。
特別是像陸茗這樣的人。
他越來越不敢面對我,花在工作上的時間越來越多。
出差、應酬。
接連不斷。
他用這些填補自己情感上的空虛,可空虛卻越來越大。
他去外省出差,被合作商灌得爛醉,一個人走到街上吹風醒酒。
一抬頭,就看到了追過來的韓芊芊。
舊情復燃,只需要那麼一眼。
他們很快又糾纏在一起。
我看著私家偵探給我發來的照片,一點難過的情緒都沒有,腦海中只浮現出一句。
【狗改不了吃屎。】
我逗弄著懷里粉面團子似的女兒,輕輕地捏住了她的鼻尖。
住家阿姨是個五十歲上下的大姐,本分守己,大概是今天氛圍太好,她的話一不小心越了界。
「夫人,我看你和先生總是分房睡,這樣對感情不好。」
我看了她一眼,確定她只是出于好心提醒,并沒有惡意后,笑著對她道。
「阿姨別操心,我們快離婚了。」
也許是我說得太淡然從容,阿姨眼里閃過錯愕。
「怎麼能呢?
「孩子還這麼小,不為她考慮考慮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
五歲那年,我父親出軌,我母親發現后卻不愿意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