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登紅著眼睛大吼。

「我還不夠包容她嗎？我上了一天班，回來還要哄她，她像個精神病一樣，情緒陰晴不定，我真的好累啊！」

說著他居然抱著頭，縮在地上大哭起來。

「當初我不該招惹你，你放過我行嗎？別把我想的那麼好，我只是見色起意，現在我已經遭報應了！走吧，跟你姐走吧，我快要被你折磨瘋了！」

從他的表現來看，他們居然不是第一次吵架，而且妹妹竟然是感情中的強勢方。

12.

妹妹突然安靜下來。

她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盯著老登。

「你說的都是真的？」

老登流著淚抬起頭。

「什麼？」

「見色起意。」

「對，你一看就是個缺愛的小姑娘，像你這樣的，我年輕的時候勾勾手就能弄到——啊——」

妹妹把一個碗砸他腦門上。

我想，她心中的那個白馬王子死在了這一刻。

妹妹終于放棄老登，和我回家了。

我卻沒有那麼高興。

因為我發現她的精神狀態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

我試著了解她的過去，她卻不肯對我吐露一個字。

我只好暫時穩住她，等她再信任我一些，就帶她去看心理醫生。

某天，她突然問我：「最近怎麼不見小麥哥和徐哥了？我挺喜歡和他們一起出去玩的。」

我一下慌了神，以他們最近比較忙搪塞了過去。

實際上是因為妹妹回來了，他們的使命也到頭了，我給他們結清傭金，結束了合作。

此前妹妹沒有對他們表現出太大的興趣，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他們。

我趕忙躲到一邊，嘗試聯系這兩人。

奇了怪了，居然沒一個人回我。

我又發消息給朋友。

「你能聯系上麥子和徐清風嗎？我想再雇他們一次，可是找不到人啊。」

在我等待回復的間隙，妹妹突然喊我。

我裝作若無其事地過去。

下一秒，絕望地捂住眼睛。

完了，忘了電腦上還登著微信。

電腦屏幕亮著，朋友的回復大剌剌展示在屏幕上：

「我跟你說實話，他們不是專業做男模的，是遇到了難處才來賺快錢，我對你們兩邊都知根知底，所以才給你們搭上線。

「這兩人傭金都不便宜，你這一單讓他們賺大發了，他們渡過了難關，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回來了。

妹妹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好玩嗎？」

「茸茸，你聽我解釋……」

我小心翼翼地安撫她。

「原來一切不過是你的一場高高在上的救贖游戲啊。」

她打斷我，眼里滿是恨意。

13.

「你知道嗎？我一看到你就忍不住想，如果當初被送走的是你而不是我，是不是我就不會遭遇那一切，你今天所擁有的會不會變成我的。

「我好嫉妒你，為什麼你的朋友都那麼好，而我只能把一個破產的老男人當做救命稻草。

「是不是很惡毒？還有更惡毒的。我要搶走你的朋友，我要讓你體會一下我的孤獨！

「現在，你告訴我他們是雇來的，哈哈，我成小丑了！」

妹妹捂著臉，邊哭邊笑，滿頭長髮垂下，看著有點滲人。

今夜無月，外面黑乎乎一片，風透過窗縫嗚嗚咽咽，像是女鬼的哀鳴。

我心里有些發寒。

怪不得她對我不冷不淡，卻對兩個男模那麼熱情。

原來她對我有那麼大的敵意。

但轉念一想，這個傻孩子，哪怕是嫉妒，所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行為也不過是搶走我的朋友。

第4章

她就不能想要的更多一點嗎？

我無措地呆了一會兒，給她倒了一杯水，干巴巴安慰道：「喝點熱水吧。」

她梗了一下，伸手想要揮開，不知想到了什麼，中途又止住。

她抱著膝蓋蜷縮在沙發一角，聲音悶悶的。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過去嗎？我告訴你。」

14.

在那個年月，女孩是不好送養的。

但是我爸挑中的那對夫婦子嗣艱難，算命的說要養一個命里有手足的孩子，他們才抱養了妹妹。

三歲之前，妹妹在養父母家過了一段備受寵愛的日子。

直到那家人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

是個男孩。

從此她的噩夢就來了。

家里多了個小嬰兒，日常開支多了不少，妹妹的生活用度被壓縮到極致。

衣服小了湊合穿，東西壞了湊合用。

養父母生活壓力大，時不時還把她當出氣筒。

從小公主變成了灰姑娘，這樣的落差對一個孩子的沖擊力不可謂不大。

妹妹一開始很難過，後來在周圍人的風言風語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才終于醒悟，原來自己自始至終都是被拋棄的那個。

她暗下決心，等自己長大了，還完了養父母的恩情，就再也不要回來。

她努力學習，想要通過上大學離開這里。

然而命運的苦難再次對她伸出手。

妹妹高三那年，她的養父，那個畜生摸到她房里……

她拼命尖叫掙扎，把養母吵醒了。

養母罵她是狐貍精，連自己的養父都勾引，還威脅她不準說出去。

雖然老畜生沒有得逞，但那件事成了她永遠的噩夢。

她整宿整宿睡不著，從此成績一落千丈。

她的高考成績很不理想，養父母也不愿意花錢讓她復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