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低腳步,猶豫要不要離開。
畢竟我的心臟不能再承受親人間的任何齷齪。
打定主意剛轉身。
聽到包廂里傳來陸華卿的傲嬌張狂:
「不是我瞧不起你們。論工作能力跟我妹妹比起來,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
好吧。
有些人一開口就注定得罪全場。
15.
相熟的朋友結婚,給我發來請帖。
言辭懇切請我一定去捧場。
我朋友不多,她算一個。
高中住宿我生理期紊亂,囊中羞澀經常弄得狼狽不已。
同桌的她,桌洞里長期備著女性用品,好幾次解我燃眉之急。
後來高三分班不在一起,她媽媽,一位很溫柔慈愛的阿姨特意送來一大箱。
跟我說:「放心用,過段時間阿姨再來送。」
……
工作以后我分了三份工資,一份寄給她媽媽。
可是每次匯款都被原封不動退回來。
……
我表示一定會去。
張雅欲言又止:「江韓也會去,你知道我老公和他工作室有合作。」
「如果為難……」
我含笑打斷,表示不在意,我們早就分手,都過去了。
如果我知道,因為我的出現,搞砸了她的婚宴。
我絕對不會答應她的請求。
當江韓攜帶沈月一起出現時,我就預感要壞。
尤其當主持人為了烘托氣氛念到新娘陪嫁:「新娘閨蜜許瑯隨禮一百……」
沈月不屑地嗤笑一聲。
江韓不贊同地看著我,似乎在說:「沒想到你現在這麼摳門。」
「一百……萬!我去!神仙朋友!」
隨著主持人羨慕話音落下,大堂一片轟然。
眾人紛紛叫好,喊著:「求富婆姐姐包養!」
沈月鄙夷神色還掛在臉上,頓時卡主。
臉色扭曲,指著我的方向尖叫:「不可能!她怎麼能拿出這麼多錢!」
似乎想起什麼,沈月一臉快意:「好不容易傍大款撈那麼幾個錢,都拿來打腫臉充面子了!」
我嘆氣,有點索然無味。
同學們指指點點,一臉好奇。
江韓更是添油加醋,詳細解說我是如何絕情地甩了他,去做富人的金絲雀。
同桌的幾個男士一臉玩味掃視我,竊竊私語大笑。
16.
「把錄音交給法務部,起訴他們誹謗陸氏集團大小姐!」
我驚訝回頭。
哥哥西裝筆挺,滿臉慍怒地快步來到身邊。
平時玩味不羈的眼神中是從沒有過的厲色。
他將手中精致盒子遞過來。
「喏,昨天你提的綠茶酥,松市剛送來,嘗嘗味道和外婆做的一樣嗎?」
說罷轉身,對著江韓。
不屑、極輕地笑了一聲:「不過再純正的綠茶酥,也比不過對面這幾位身上的綠茶味濃重。」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對我妹妹指手畫腳!」
人群雅雀無聲。
江韓更是呆坐位置上,臉色煞白,不可置信。
他好像陷入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中。
從陸華卿進場、開口,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能聽到。
可是組合起來為什麼讓人那麼難以理解?
陸氏的大小姐?誰?
許瑯嗎?
可是她姓許,從小在小鎮和外婆相依為命長大,是鎮上最窮的一家人。
如果不是許瑯長得實在好看、工作出色賺錢能力強,他根本看不上她。
尤其她還是被收養的……
第6章
被收養……
像有一道天雷劈進他混沌腦海,將最近所有疑點和不理解的地方一一挑明。
為什麼許瑯能住進半山別墅?
為什麼她帶的手表和陸氏集團副總帶的一模一樣?
她的豪車、全身奢侈品行頭以及隨禮的一百萬禮金。
江韓抬頭望過來,目光中有絕望、懊惱、欣喜和狂熱。
他著急起身,碰倒身旁酒杯。
「嘭」地一聲,將一旁發愣的沈月震回心神。
沈月急急奔到江韓身邊,攬住一只胳膊。
宣誓主權似地與我遙遙對立。
哥哥斜睨著江韓身邊剛剛聊的熱火朝天幾人,輕蔑嗤笑:【我勸各位盡快找個好點律師,我妹妹飲食清淡,不代表我們公司法務部都是吃素的。】
17.
事后,我對張雅表示歉意。
張雅毫不在意,語氣中權勢都是掩不住的興奮:【這算什麼!不算你給的,你哥又給我包了五十萬紅包!】
她哈哈大笑:「為這,老娘再結次婚都愿意!」
我被她感染,從焦頭爛額的收購案中回神,聊了幾句。
張雅興奮地八卦:「那天你剛走,江韓就找借口要離開。
八卦完,她扭扭捏捏:【哎呀,我媽剛罵完我,不讓我收你那麼多錢,說你不容易。】
我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笑出聲:「告訴阿姨,我現在是富婆了,比起曾接受過的善意,這點錢不算什麼。」
十月風清氣爽,窗明幾凈的高樓外,一隊大雁飛向南方。
越過高山翻過峻嶺,它們總會回家的。
手機消息響起:「親愛的妹妹,你已經三天沒回家了,不知今晚我們有沒有榮幸能與您共進晚餐?」
我心中一暖,笑出聲:「準了!我要吃佛跳墻。」
【嗻!】
18.
我以為與江韓從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哥哥笑我天真。
……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兩個月后的某一天,張雅提醒我,最近要警惕江韓一家搞小動作。
了解之后才知道:自從小鎮傳出開發拆遷的消息,江阿姨一直很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