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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和秋棠是一對人人稱頌的模范夫妻。

向南不滿四十就是三甲醫院胸外科主任,學術界大佬。

他的生活忙碌得猶如陀螺,可還要每周抽出一天時間陪秋棠。

即便秋棠沒能給他生個一兒半女。

秋棠也不差,同醫院普外科副主任醫師。

長相素凈,性格溫和。

直到向南因為婚內出軌、嫖娼、學術造假等問題被查,而秋棠對著鏡頭淡然說道:「人性經受不住考驗,但醫生的醫德必須能。」

秋棠的忍耐,只是為了和自己的婚姻做一場體面的離別。

1

向南是從酒店被帶走的。

這天秋棠恰好值班,晚上有一臺脾臟破裂的急診手術。

秋棠從手術室出來時是凌晨三點三十二分,手機上一共五通未接電話。

都是陌生號碼,最近的一通是八分鐘前。

秋棠倒了一杯水,站在辦公室的窗戶前,看著遠處的高樓大廈。

燈火通明。

若不是天會黑,哪里分得清白天和黑夜呢?

她帶的兩個規培生和一個實習生在電腦前劈里啪啦敲電腦。

其中一個男生才二十七歲,頭髮已經少了一大半。

醫學生要熬到能獨立,真的需要一段很長又很艱難的日子。

她將電話回撥過去,響了三聲,有人接起來。

「您好,我們這兒是新區派出所,請問您是向南的妻子秋棠女士嗎?」

是個男聲,明亮清澈。

一聽年紀還不大。

「是,我是。」

秋棠內心和她的臉一樣,平靜無波。

「我姓石,是新區派出所的員警,向南因為嫖娼被抓了,他害怕您擔心,讓我們通知您。」

「過了二十四小時問詢期,您可以來看他。」

「好,謝謝,辛苦了。」

秋棠掛了電話,抿了一口水,坐到位置上翻看新打印的病例。

想起或許該給向南請個假,于是她給主管人事的副院長髮了條信息。

「向南嫖娼被抓了,需要請假。具體日期暫不詳。」

一夜沒閉眼,交完班十點都過了。

醫院群里炸了鍋。

醫院有兩個科室的領導因為嫖娼被抓了。

向南的名字赫然在目。

醫院光職工就有一千多,到底誰的親戚是誰,誰也說不清楚。

所以大概是哪個職工的親戚透露出來的?

秋棠在換衣服,陸陸續續進來了五六個人,看著她欲言又止。

這帶著興奮好奇的關懷她不需要。

秋棠裝作沒看懂。

開車回家,洗了澡,隨便吃了一口。

她累壞了,躺上🛏就睡著了。

睡醒時已經下午三點多,二十四小時的詢問期也過去了。

她收拾了兩件衣服和一雙不帶鞋帶的鞋子,趕在向南移交至拘留所之前去了醫院。

嫖娼被抓,移交前是要做體檢的。

體檢在指定的社區醫院。

秋棠在檢驗科的門口看見了向南。

他已經三十九了,算起來也不年輕。

只是保養得宜,又健身,看起來還帥氣年輕。

一夜過去,秋棠覺得自己有點不認識他了。

淺藍色的襯衫皺皺巴巴地散著,臉色青黑,眼下兩個巨大的眼袋,嘴唇發白起皮。

秋棠扯了扯嘴角,又默默壓回去。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如果不是她的公公婆婆出國旅游去了,這樣的好戲也輪不到她看。

因為就算被抓了,不出半個小時,婆婆就能立刻把人給撈出來。

問詢結束,簽字畫押,等婆婆公公回來,也就快要塵埃落定了。

「秋棠……」

看見秋棠,向南站起來,有些激動,眼圈紅了。

第1章

帶他來的是兩個年輕的員警,大概和秋棠說明了一下情況。

在酒店的床上抓的,對方還未成年。

秋棠看了一眼坐在長椅上的女孩兒,怔了片刻。

扎了個高馬尾,穿著一條白裙子,看起來稚嫩得厲害。

她閉了閉眼,覺得可怕。

她還這樣小。

2

秋棠忍耐著,將手里提著的袋子遞給員警。

「拘留十天,十天后的早上九點,你去拘留所門口接人。」

秋棠點頭,謝了員警。

「你給爸媽打電話了嗎?」

向南要抓秋棠的手,她輕輕躲開了。

「說了。」

「昨晚他們的電話怎麼也打不通。」

所以他才讓員警打給了秋棠。

「那他們那邊怎麼還沒動靜?我快受不了了。」

「應該還在找人吧?」

向南聽見秋棠說給父母打了電話,心頭放松了。

看著秋棠淡漠的模樣,他并不覺得抱歉,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男人麼,哪個不這樣?

「她還那麼小,你怎麼下得了手的?」

秋棠看著向南。

這是她唯一對向南好奇的。

如果他畢業了就結婚,生的女兒也就這麼大吧?

「這有什麼?她們是專門做這個的。

秋棠聽不下去了。

女孩兒仰頭看著她,眼睛黑白分明,好似還不曾經歷過人世間的顛沛流離。

「你別生氣,還不是因為你不愿意……」

向南辯駁道。

秋棠覺得可笑。

她也曾愛過他。

她是公派留學,回來后就被安排進了全市最好的醫院,進的第一個科室就是胸外科。

那年向南三十歲,長得好看,風度翩翩。

不管多忙,他看起來都是整潔干凈的。

白大褂下面永遠是襯衫長褲,對誰都周到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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