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要是傳出去,別說教育界大地震,估計他那三千門生的道心破碎一大半。
沈柏言的手指緊攥著餐巾,似乎在欲言又止:
「我是……第一次。」
我將最后一塊牛排塞進嘴里,誠懇地夸贊:
「哦,是嗎,那看來沈教授不僅在學術方面天賦異稟,其他方面更是無師自通,憑一己之力打破了我對教授的刻板印象。」
也不知道哪句話觸了他的逆鱗,他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冷了下來:
「你就沒有別的什麼想說嗎?」
我大驚失色:
「等會兒,沈教授,這什麼時代了,你的意思是要我為你負責嗎?」
沈柏言沒再說話,甚至沒吃為他準備的早餐,拎著自己的公文包轉身離開。
不是。
他在生氣什麼?
雖然昨晚彼此都有點酒精上頭。
可是以我的臉和身材,他也不吃虧吧?
吳管家有點艱難地組織語言:「大小姐,畢竟沈教授在學術界的影響力……要不然和夏總說一聲,給您換一個私教吧?」
我起身。
「剛剛用完就換人,你生怕我爹不起疑啊?」
「沒事,我們倆都是單身,又不存在什麼道德問題。等時間一長他估計就忘了。」
事實證明,我想得有點太過理想化了。
當天下午我剛剛上完芭蕾舞課,就被顧嘉言堵在了門口。
7
我眼風都懶得施舍給他,直接往屋子里進。
顧嘉言也是真的足夠厚臉皮,像狗皮膏藥似的黏在我后面。
「瀾瀾,前段時間去巴黎開會,給你帶了高珠,你不知道這套有多搶手……你一定會喜歡。」
我表情平淡地回望他:「我喜不喜歡另說,但是你的金絲雀一定會喜歡,畢竟她乖巧溫柔懂事知趣。」
「夏瀾——」
「那些都不過是玩玩,你知道的,逢場作戲。咱們是要結婚的人,你別跟我鬧了行嗎?」
是的,顧嘉言,我的前聯姻對象。
我很清楚我爹。
一個唯利是圖在商圈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油條。
從小砸重金培養我,為了我一句話,甚至不惜托盡關系請來沈柏言這種級別的教授教我。
不是因為他對我有多父女情深。
而是他早就籌備好了把我培養成一個方方面面都完美的豪門未婚妻。
在恰當的時候為他的事業添磚加瓦更上一層樓。
那時候的顧嘉言也的確有張風流俊朗的好皮相,名校歸國,事業有成。
所以我也想過嘗試著接受他。
可是後來在頂樓的私人包廂外,我聽見他摟著當紅小花,語調慵懶散漫:
「夏瀾?」
「長得漂亮,家世也好。適合娶回家當老婆。主要她爸求著我家談生意,就算婚后我把情兒帶回家,估計她也只會乖乖鋪床。」
「哎,顧少,既然這樣,你干脆兩個一起豈不更刺激——」
「哈哈哈哈哈哈!」
那時候年輕氣盛。
包廂門都是我用八厘米的高跟鞋踹開的。
小明星驚慌失措,倒是在座的各位富二代各自神情玩味,彼此心照不宣地遞眼神。
真噁心。
「嫂子,你別多想,小純是新人,我們就是照顧照顧她。」
「是啊是啊,到頭來顧太太早晚是你的。」
我從來沒有和女人扯頭花的習慣。
所以目光直接略過小明星,抬手抽了顧嘉言一嘴巴。
第3章
「你最好主動跟顧伯父說清楚你那點齷齪事,」我勾唇,「否則我真的會在婚后假裝和你玩字母,然后把你往死里打。」
……
8
我以為當時已經把話說得夠清楚了。
大概顧家還是覺得聯姻有價值,所以顧大少爺被摁著頭屈尊降貴地來跟我道歉。
「好了瀾瀾,我保證婚前不再傳出緋聞。」
他嬉皮笑臉地往我旁邊的沙發上湊。
「你最近都沒聽到那個許純的消息了吧?我已經跟公司打招呼冷藏她,你也該消氣了吧?」
我腦子宕機了一下,才意識到許純是誰。
隨后一股無名火竄上來。
「顧嘉言你有病?」
「當初不是你砸錢砸資源讓人家小姑娘跟你的?玩夠了家里讓你收心了,你一腳把人踹開,你不會覺得自己浪子回頭特深情吧?」
「倆字,噁心!」
顧嘉言大概這輩子沒有在同一個人這兒受到接二連三的侮辱。
抬手就把桌子上的玻璃杯摔碎在地。
「夏瀾你跟我在這裝什麼裝啊?我給你臉了?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你爹當初求到我爸面前的時候跟他媽孫子一樣,恨不得婚前就把你送上我顧家的床,我都沒碰你一根手指頭,養個情人礙著你什麼事了?」
「你有種,你清高,你怎麼不滾出夏家,別花夏家一分錢啊!」
氣氛陡然陷入死寂。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許久后響起:「吳叔,他說的……是我爸的意思?」
吳管家冷汗涔涔,有些不忍地看著我。
「大小姐,顧家和夏家是世交,您和顧少好好聊聊,如果有什麼誤會,解開了就好。」
他的意思已經足夠明顯了。
我知道,我爸可能沒那麼愛我,最多最多當年對我媽陪著他白手起家有點感情在。
可是。
我沒想到他是根本不在乎我是死是活,被怎麼對待。
即便這些年我拼盡全力,門門成績優異,我想證明給他看我不輸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