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杰，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他哽咽難言。

但還是盡可能地解釋：「我當時好不容易把胡婉婷弄到了我車后座，她出了好多血。我不能再把她拖下來了。我，我……我怕弄出人命。我不敢亂動了。」

「我透過車窗看你都還好，我，我就離開了……我，我不知道兒子會出事，我錯了，我不該管別人……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我很平淡問他：「為什麼不打開車門把我弄醒？做到這一步很難嗎？」

他慌了，趕忙解釋：「我沒想這麼多……」

我悲涼地笑了，心中一片荒蕪。

「狡辯。」

「你擔心把我弄醒了，我會讓你先送我去醫院，到時候你就為難了。」

他用力搖頭：「文杰，我不是畜生，沒有你想得那麼壞。我當時真是慌了，頭腦一片空白……」

我咬牙切齒：「你慌了？你犯傻了？可你慌亂之中為什麼沒想起來先救我呢？

「你是擔心胡婉婷對不對？慌亂之中，只想起來救她了。」

他一個勁兒地搖頭。

「還有，胡婉婷和我相撞的時候，我倆是看清楚彼此了，她既然給你打了電話，就應該讓你來救我，這樣才符合常理，畢竟我們是夫妻。她應該另外再向別人求助或者等救護車。這樣才對。

「可是，她卻占用了你，害我等救護車。

「你說，是不是因為胡婉婷的自私害了我和兒子？」

他只搖頭：「胡婉婷說了，她沒看清你。」

「她說你就信？

「然后顛顛地給人家兒子過生日。一副不計前嫌的樣子。

「我們和她之間是什麼小矛盾嗎？我們之間隔了條人命啊！」

「我……」他啞口無言。

我揪起他的衣領：「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呢？」

10

我沒有急著馬上離婚，因為守在裴鐘毓的身邊更容易獲得信息。

胡婉婷確實按程序賠償我金錢了。但我和裴鐘毓還有賬要算。

第二天一早，桌子上擺好了各色早餐。

裴鐘毓眼圈烏黑，忙里忙外。

他夸張地過來扶我坐下，仿佛我是老太君。

我很奇怪，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錯，這樣獻殷勤，又是鬧哪樣？

果然，他一開口就是驚人之語：「我妹妹妹夫不在了，兩個孩子現在養在爺爺奶奶家，過得也不好。文杰，我們把他們接過來，當自己孩子養，好不好？」

我淡漠地搖了搖頭。

他接著勸服我：「我昨晚想了很久，你就是太想孩子了，才會……精神狀態一直不好。我們試著領養他們，也許你會走出來也不一定。

「他們畢竟和我有血緣關系，不是外人。這樣我父母也高興，我妹妹妹夫泉下有知，也會安心。」

我笑得譏諷，這不是他第一次跟我提這個要求，我記得之前我就跟他說過，「別人的孩子養在我跟前，我只會覺得更揪心。

「所以這件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現在他舊事重提，不知又是安的什麼心？

或許怕我找胡婉婷的麻煩？

見我不松口，他小心翼翼地試探我：「你要是實在不愿意，我們拿點錢給那兩個孩子吧，也算是給自己孩子積德。

第4章

」

原來是在這里等著我。

我神情淡漠，愛搭不理：「我沒錢。咱們剛結婚那會兒，你家正是財源廣進的時候，給了我一百萬的彩禮。後來你家不行了，我還回去了六十萬了。

「你妹妹出事，我又拿了四十萬給二老。我這個做媳婦的也算盡心了。」

裴鐘毓有些羞愧，囁嚅著開口：「那筆賠償金……」

他指的是胡婉婷因罪賠償給我的那筆錢。

我雙眼劍鋒似的掃過他：「除非你死，否則別想動我那筆錢。」

他雙目通紅：「你盼我死……」

我冷笑：「難不成，我還盼你好？」

11

律師第一個調查結果出來了。是我未曾想到的。

裴鐘毓的工資，每個月有一半被提走，不知去向。

我讓律師查他父母、他妹夫父母的賬戶，看看錢是否流入他們的賬戶，結果沒有。

我福至心靈，電光閃現，我讓他們去查胡婉婷賬戶，發現果然裴鐘毓這邊提現多少工資，胡婉婷那邊賬戶會同時存入同等的現金。

我就知道！

當年出事以后，胡婉婷賠給我 230 萬的賠償金，裴鐘毓就說別要，說胡婉婷兒子彬彬早產，中度腦癱，需要很多錢做復健。

我沒同意。

他又拿出給兒子積德這一套說辭。

他都說了兒子就是個胚胎，不算是個人。又怎麼會想著給他積德。

他只不過想拿捏我。他覺得這樣說我會心軟。

他想幫胡婉婷免去這筆巨額賠償。

我沒理他，按照程序走，收了那筆錢。

他一直都唉聲嘆氣，說我過于刻薄。

所以，這些年他一直都在幫仇人養兒子？！

我又冷笑了。

他是圣父轉世，還是心有孽緣，總有一天會大白天下。

到時候別怪我不客氣。

最近一段時間，醫生說我抑郁癥變成輕度的了，我終于可以騰出手來整治他們了。

12

我還沒來得及出手，新的消息又傳過來了。

公婆過來看我，二老一直對我不錯。

我于心不忍，想著裴鐘毓那兩個外甥幼年失怙，我出手幫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我跟婆婆說：「妹妹的兩個孩子過得怎麼樣？聽說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