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鐘毓幾乎是用吼的：「老宋，你怎麼也陪著她瘋！」

宋明望向裴鐘毓：「讓你太太說幾句話而已，有什麼關系？」

裴鐘毓終于閉嘴了。

因為裴鐘毓的干擾，我之前的講話已經被打斷很久了，不得不重新撿起話題。

「胡婉婷，我剛才說了，事發當天裴鐘毓的電話都打不通，但你還是冒雨來我家找他修手機。咱們讓大家說說看，這難道不奇怪嗎？」

在座各人議論紛紛。

胡婉婷泫然欲泣，用手拍著胸口，一副承受不住的樣子：「顧姐姐，你確定你的精神狀態沒問題嗎？」

她想轉移話題，她心虛了。

我不理她，接著說：「真相在這里。你不是來找他修手機，你是找他尋求安慰的。我在他手機短信里看到你的留言了。」

說著，我拿出自己的手機，找出留存證明：「你是這麼寫的，宋明好像出軌了，我和他吵架了，裴哥，我好難過，你在哪兒？能不能過來陪我？」

裴鐘毓臉色變了變：「你怎麼總是翻我手機？」

他今天是鐵了心要把我打成瘋婆子，看來也是心虛。

我嗤笑一聲：「我沒翻你手機，我已經在找律師談離婚了，你不配我翻手機。」

然后直截了當問出來，「今天，我就是要弄個清楚，胡婉婷，你有感情煩惱，不去找女閨蜜，你找別人老公干什麼？」

7

胡婉婷原本梨花帶雨的模樣，就是一呆。

來賓的議論聲更大了，宋明把自己的父母請了出去，小聲說些什麼，老人家點點頭，看向我的目光沒有厭憎。

這是要把場地讓給我了。

裴鐘毓見勢不妙，上來就要拉我。

我不愿與他撕扯，拋出殺手锏：「車禍當天，幫我打 120 的人，不是路人，而是你。

「當時，你在現場！

「而你，一直瞞著我！」

聞言，裴鐘毓呆立當場，整個人僵在那里，再也動彈不得。

我終于得到說話的機會，眼神刀鋒一般掃過裴鐘毓。

「胡婉婷在好些場合都說了，車禍發生之后，她意識清醒，打了 120 之后，又給朋友去了電話，而她朋友就在附近，很快趕到，之后把她送去了醫院。

「而我是被 120 抬走的。

說到這里，我頓了一下，忽然笑了，看向裴鐘毓的時候，他臉色慘白。

「可是，我已經通過正式渠道得知，當時給我打 120 電話的人，不是胡婉婷，也不是路人，正是我的好丈夫，裴鐘毓！

「裴鐘毓，車禍發生之后，胡婉婷口中那個很快趕到現場的朋友，不是別人就是你吧！」

裴鐘毓憤怒指責我的神情終于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慌亂。

我笑意冰寒：「原來你當時在現場啊！」

裴鐘毓慌張地對我說：「文杰，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側過頭，打量了一下裴鐘毓，像看陌生人一樣地看他。

他更慌了。

我終于大聲問出來：「裴鐘毓，車禍現場，你不救自己老婆孩子，你救肇事者，救別人的老婆孩子，你是怎麼想的？

   「你帶走了胡婉婷，扔下了我，你害死了自己的兒子，你真是好樣的。」

裴鐘毓上前抓住我的手，眼眶發紅：「文杰，我可以解釋，回家我跟你說。」

我抽出自己的手，斬釘截鐵，「有話就在這里說，君子坦蕩蕩。

第3章

」

他后退幾步，難以置信地看向我。

半晌，想好了措辭：「我就是舍己為人，我就是怕你不理解，所以撒了謊。

「我沒告訴你我去了車禍現場，救了胡婉婷，我就是怕你生氣。」

我悲憤地望著他：「你就不怕我死嗎？」

來賓們議論聲更大了，喧嘩一片。

有人說：「我靠，我真有先見之明，早早用手機錄下來了。放著自己老婆孩子不救，救別人。這種舍己為人，世間罕見啊。」

裴鐘毓的臉色煞白煞白的。

8

有人出來打圓場：「當年的事，都過去那麼久了，婉婷她也做出賠償了，也受到教訓了。您能不能大人有大量，今天讓人家過個生日？」

我戲謔地笑了：「欠了我一條人命，讓我怎麼有肚量？

「做了虧心事，要懂得反省，而不是像沒事人一樣活得瀟瀟灑灑。

「今天是我兒子的忌日，作為肇事者，你們不應該這麼高興。」

接著，在眾目睽睽之下，我掀翻了他們的桌子。

碗碟杯盤落地，一片狼藉。

小孩子哭鬧聲，大人喊叫聲，混亂一片。

我走到門口，離開之前大聲說：「今天我弄壞了東西，裴鐘毓會出錢賠償的，畢竟他可喜歡摻和你家的事了。

「至于搞砸你家的家宴，這是你們應得的。受著吧！還能贖點罪。

「別太囂張得意，人活在世，總會還的。」

9

我沒回家，直接去了律所，找了小李律師。

我想找到事發當天的監控，我想看看裴鐘毓在車禍現場到底是什麼樣的表現。

我車子損毀得很嚴重，被撞之后的視頻記錄沒有了。

我到家的時候，沒在意裴鐘毓是否也回來了。

我倆早就形同陌路，越走越遠。

我坐在沙發上，揉捏我的腳踝，今天這一天，我真是累壞了。

可跟失去兒子的痛苦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臥室的門被打開了，裴鐘毓急匆匆地走了出來。

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面前。

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