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長達十年的孽緣糾纏開來。
而這一次,我繞過那些玻璃渣,目不斜視地離開。
直到我順利走進自己的班級,江以樾都沒有注意到我。
他一直在罵罵咧咧地和兄弟們商量拿掃帚來。
我收拾好課桌上的書本,恰巧往走廊看了一眼。
江以樾勾著謝閻的脖子哀嚎,「小爺最近水逆啊!今晚來飆車散散心?」
兩人較十年后更年輕朝氣,滿身權貴家少爺的矜貴與慵懶。
謝閻扯唇,應了一聲。
還有幾個男孩女孩跟在他們身后,偶爾加入談話。
一群人調笑不止。
直到身影與聲音皆消失,他們都沒有看我一眼。
這才是對的,我跟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如果強行捆綁到一起,總會有人受傷。而受傷的那個人,只會是我。
……
我和同桌在食堂吃飯時,她正笑瞇瞇地跟我講著其他班的八卦。
「你知道那個學生會會長嗎?他除了成績好,家里還有錢有權,根本看不出來吧?嘖嘖,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人。」
我笑了下,繼續夾菜吃。
是啊,謝閻完美。
「對了,之前一直看不慣你的學委,就喜歡他,你知道不?」
我搖頭。
「不過喜歡他的還挺多……也正常。」同桌喃喃,「像我們這種小蝦米,還是好好學習吧。」
我贊同地點頭。
「啊!」突然后方一個盤子飛來。
直直砸到同桌的額角,發出悶響。
她吃痛地捂住頭。
我愣了一秒,趕緊問,「很疼嗎?我陪你去醫務室。」
隨即我掃視一周,面對許多好奇探究的目光,我冷下聲音:「誰扔的?」
一片安靜。
就在這時。
江以樾大大咧咧的笑臉出現,「哎,別氣,我們玩呢,不小心砸到了。」
他單手插著口袋,語氣滿是不在意。
連一句道歉也沒有。
那一圈人中一個女生吐了下舌頭,「下次你跟你朋友別坐我們旁邊唄?誤傷沒辦法呀。」
謝閻甚至沒抬眼皮,漫不經心地玩著打火機。
明明是他們后落座的。
如果我知道他們在這里,壓根都不會來食堂。
我憋著氣還想說什麼,被同桌拉住手。她怯生生道:「沒事的,我們回去吧。」
飯也沒吃幾口。
還有許多人圍觀。
我動了動唇。
最終,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我端上餐盤,準備走時。
手腕突然被拽住。
我回頭。
江以樾垂眸看我半晌。
隨后歪了歪頭,笑盈盈道:「同學,你很眼熟啊。」
我有一瞬間的僵硬。
很快調整好狀態,我故作輕松,「可能班級在一層樓吧。」
「是嗎?」江以樾聳了聳肩,往回走,「可能是吧。」
我不動聲色地吐了口氣,端著餐盤往外走。
恰在此刻。
一道冷不丁的低沉聲音從那一圈人中響起。
精準地喊出了我的名字。
「秦枝。」
我渾身如墜冰窟。
這個聲線語氣,跟十年后一模一樣。
只要我一惹謝閻不高興,他就會這麼冷然地喊我。
好在江以樾詫異地開口,「你認識她啊?」
其他人岔開話題,「隔壁班的好學生唄,我對這名字也有印象。」
趁這間隙,我快速往前走。
直到外面的陽光照到我身上,我才感覺稍稍回溫。
同桌嘆了聲氣,「跟他們起沖突,只會給自己找麻煩。
第2章
」
我牽強地彎唇,「是啊……」
突然感覺一道探究幽森的目光緊隨著我。
我轉了一圈,卻始終沒有找到目光的來源。
4
接下來的每一天我都待在班級復習,將那群人拋在腦后。
剩下的幾個月飛快又平靜地過去了。
拿到錄取通知書第二天,我接到一份家教。
一個十三歲女生的數學課。
地址在海城最貴的那片別墅區。
確定了具體的門牌號和車接車送后,我接下了這份家教。
直到我去的那天。
在那棟奢華華麗的別墅中,瘦削單薄的少年居高臨下。
明明……謝閻住的那棟別墅不是這個。
就在我要轉身離開時,活潑俏麗的女聲響起,「家教姐姐!」
比我矮了一個頭的女孩從二樓冒出頭來,笑瞇瞇地跟我打招呼。
然后她喊了謝閻一聲堂哥,跟他介紹我:「這是我的家教姐姐。」
謝閻那雙深邃的黑眸落在我身上。
我在繼續上課和離開之間猶豫時,管家打開別墅大門,畢恭畢敬地喚了聲:「江少爺。」
來人懶洋洋地問了聲,「你們杵在這里干嘛呢,謝閻你好了沒?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表妹過生日非要見你啊,賞個臉唄兄弟。
女孩哦了一聲,過來牽我的手,「那堂哥樾樾哥你們去吧。」
「哎,等下。」
步伐愈近,直到江以樾的臉出現在我面前,他打量我半天,恍然大悟:「你是不是那個……什麼唐枝?」
女孩翻了個白眼,「秦枝好嗎!我媽說得真沒錯,樾樾哥你一點正形都沒。」
江以樾嘴里咂摸這兩個字,「也差不多嘛。」
聽到這句話,我緊繃的神經突然松懈下來。
曾經無數次,江以樾將我壓在身下,一邊吻我一邊呢喃著我的名字:「秦枝、秦枝……這個世界怎麼會有這麼好聽的名字。」
而這一世。
我于他來說,只是個不知名的路人甲。
我輕松地笑笑,「確實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