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時在高燒中驚厥。
有時，手腳冰涼得好似下一秒就要死去。
我在睡夢中重溫了過去25年的孤獨與無助。
我好像想明白了，爸爸媽媽為什麼不愛我。
因為懷雙胞胎，媽媽的肚子上留下無法消除的妊娠紋。
這成了她一輩子的遺憾。
同樣是懷胎十月，哥哥生下來就給爸爸媽媽帶來無盡的光環。
因為哥哥很小就開始接童裝廣告，生意一直沒有起色的爸爸，找到了新的商機。
因為哥哥學習好，媽媽成了家委會受人尊敬的存在。
因為哥哥的演藝事業越來越矚目，爸爸媽媽過上了跨越階級的生活。
因為哥哥有望入贅沈家，爸爸媽媽的豪門夢想即将實現。
而我呢？
我帶給爸爸媽媽什麼？
是平庸的成績。
是不願配合攝影師擺布，無法實現的财富夢想。
是對未來毫無野心的甘于平凡。
唯一一次拼命争取，還差點毀掉哥哥的星途與姻緣。
我好像，真的不值得他們喜歡。
而我對沈婉玥的瘋狂追逐與愛戀。
其實，不過是想要自救的最後掙紮。
我以為她能救我。
可惜，她不屑。
11
沈婉玥每天都在我床前守着。
她親自給我擦臉。
每天跟我說很長時間的話，試圖将我喚醒。
每天跟我說很長時間的話，試圖将我喚醒。
爸爸媽媽一次都沒來。
哥哥倒是來了幾次。
他說：
“婉玥，你沒必要因為程妄将自己的人生搭進去。你的時間按分鐘計費，太寶貴了。我給小妄找了最好的護理醫院，你回公司吧。”
沈婉玥安靜地用毛巾給我擦手。
程淩又說：
“婉玥，我媽說，下個月初九是黃道吉日，諸事皆宜，你能不能問問你父親，我們那天訂婚行不行？因為訂婚還挺繁瑣的，我要提前選禮服，選場地。”
沈婉玥給我掖了掖被角。
程淩聲音軟下來，他牽住沈婉玥的手，聲音哽咽：
“婉玥，我知道你是因為我才這樣在意小妄，我們一家都很感激你。可是我們有我們自己的人生，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數，也許，這就是小妄的命數吧。”
說到最後，哥哥拭了拭眼淚。
十分悲怆的樣子。
沈婉玥終于擡眼看他，淡淡開口：
“程淩，你不是說，你們的父母從小就偏愛程妄，對你冷暴力，所以你處處忍讓，隻能一個人吞咽委屈嗎？”
“你說，即便程妄搶走了你的一切，但你依舊很愛他？”
“那為什麼，你們兩個鬧矛盾，被趕出家門、到處流浪的是程妄？”
“為什麼，程妄病了這麼久，你爸媽一次都沒來看過他？”
“為什麼，程妄躺在床上生死難料，你卻每日容光煥發，對着鏡頭開懷大笑？”
“程淩，我有點看不懂你了。”
我在混沌中無聲地笑了。
沈婉玥多聰明啊。
即便她以前不喜歡，不相信我的話。
可是，時間長了，很多事情，她終究能看懂。
可是看到程淩尴尬的、别扭的、躲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