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薨,追封谥号孝贤皇后,与承文帝一起合葬于丰陵。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
御花园依旧百花绽放,万物争春,我却再也没有赏景的心情。
在这个冰冷的皇宫,我一个失宠的皇后除了皇长子,一无所有,像孤魂野鬼一般困于深墙。
崔家联合一些大臣上书,劝皇帝尽早立嫡长子为太子,皇帝却以皇子年幼为由数次推脱。
嫡长子继任大统,天经地义。
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他想干什么了。
崔家递来家书诉苦,我才明白原来自姑母逝世,皇帝开始大刀阔斧,狠狠打压崔家,与此同时,上官家的势力却水涨船高,在朝堂上渐渐可以平分秋色。
信中还提及为了帮我争宠,他们有意让崔妙入宫侍君,希望我能牵线搭桥,行个方便。我有些为难,却还是同意了。
崔妙毕竟是阿妁的亲妹妹,或许她真的有法子拢住皇帝的心。
昏黄黯淡的铜镜前,红烛摇曳,滚烫的蜡油像血泪似的垂下,在漆金雕花的烛台上冷却凝固。
我执着犀木桃梳替阿妙梳头,她青丝万千,漆黑如墨。我的手隐入她的发间,指上长长的护甲幽幽反光。
一梳梳到尾,我问她:「阿妙,你觉得皇上怎么样?」
小丫头不解道:「堂姐,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我神色如常:「若有人想让你嫁给他,你愿意吗?」
她气鼓鼓地反问:「他现在不是你的夫君吗?况且他第一次当我姐夫的时候,我才七岁,四处捣蛋,有次故意把鼻涕泡揩在他的袖子上,他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我忍不住笑起来:「我记得那天你被大伯打了,哭得整个府的人都出来劝架。」
她仿佛也回忆起那幕:「是啊,我被我爹打的时候,唯独堂姐你不闻不问,笑得最开心。像你这种幸灾乐祸,狼心狗肺的人,难怪以前只有五皇子喜欢你,天天来找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