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砚行顿时僵住，感觉衣服被女人的手紧紧扯着，他转身看着黑暗中的素然。

外面一道闪电划过，一瞬间照亮整个大地，素然泛泪的双眸恳切地凝望着他，软绵绵的目光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只是一闪而过的对视，他的心就软成了一滩烂泥，竟有些不舍。

他拔起素然的耳机，倾身靠近，薄唇贴到她耳边，细声细气：“我没走，我去检查电路。”

素然感觉男人身上的清香扑鼻而来，炙热的气息喷在她脸颊上，她的皮肤一阵温烫袭来。

他声音磁性好听，惹得她心尖微微颤抖，缓缓松开了男人的衣服。

莫砚行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别害怕，我马上回来。”

放下话，他离开公寓。

而他却不知道，他这个无心的举动，在素然心里留下多震撼的冲击。

她像个傻子一样，缓缓摸上自己被他揉过的脑袋，心脏像藏着一只狂奔的野鹿，一刻也停不下来。

悸动过后，一阵心酸涌动，悲从中来。

她发现自己是越来越喜欢这个男人，越来越爱他了。

怎么办？

她不想离婚了。

明知道他心里有一个白月光，可对他的爱慕之情不减反增。

顷刻，房门再一次被推开。

莫砚行听着手机走进来。

他说：“把花带回宿舍楼，看看谁家有老婆或者女朋友的，买花的明天可以休假一天。”

“不用来接我，我今天不回了。”

交代完，他挂掉通话，把房门关上。

他转身，对着坐在床沿边的素然说：“全栋公寓都没电了，应该是总闸被雷击坏，要等天晴，供电局的人上来修。”

素然在他进来时就扯下耳机，他说的话全听见了。

此时，她的心情缓和过来，软软糯糯的声音问：“莫砚行，当初你对着挟持我的人开枪，有没有想过会误杀我？”

莫砚行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的事情，素然还耿耿于怀。

突然在这样的情景下问出来，让他一时间愣住了。

素然在意，是因为这个男人在她心里的形象是多么高大完美，她多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莫砚行关了手机照明，走到沙发坐下，不温不淡道：“我神枪手的称号可不是虚名，更何况那个男人比你高出一个头，还离得那么近，是活生生的靶子，不可能打到你。”

听到这个理由，素然心里哭笑不得。

原来莫砚行是一个如此自信又自负的男人。

两人沉默下来后，空气中笼罩着一股闷热。

莫砚行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八点多。

他问：“你要不要早点休息？”

素然心底一慌：“那你呢？”

“我在这里陪你，直到这场雷雨过去。”莫砚行的语气像大哥哥似的沉稳，叮嘱道：“不要把耳塞里的音乐声放太大，会伤耳膜。”

“你要坐一晚上吗？”

虽然像他这样的钢铁硬汉，这点辛苦是累不倒他的，但素然还是会心疼。

“没关系的，睡吧。”他温声说。

素然想了想，试探性地说：“如果你不介意，要不睡床上吧，这床有一米五宽，够两个人睡。”

莫砚行沉默了。

素然有些心慌意乱，急忙解释：“我保证不会像上次那样趴你身上睡的，我也可以绑个绳子在手腕上。”

正当素然不知所措还想解释时，莫砚行高大健硕的身影走向她。

她急忙缩脚上床，挪到另一边。

男人没有说话，直接脱鞋躺下，丝毫没有客气的样子。

素然在一边拘谨地坐着。

明明是自己邀请他过来睡的，此刻又是她在矫情着放不开。

她被自己的矛盾心理弄得很不安。

顷刻，男人磁性的嗓音柔声道：“素然，躺下，我们聊聊天。”

这个男人的声音在夜里为何可以如此低沉好听？

素然心跳漏着节拍，乖乖地躺下，手脚摆正都不敢乱动。

“哦，聊什么？”

“耳机摘了吗？”

“摘了。”

“累吗？”

“不累，我平时都是十一点过后才睡的。”

他平静地问：“你当初是怎么遇见我奶奶的？”

素然没有丝毫犹豫，如实告知：“我没有记忆后挺迷茫的，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就到敬老院去做护工，有一天，奶奶过来看望她的老闺蜜，就遇见了我。”

“她对我是一见如故，喜欢得不得了，我也很喜欢奶奶啊，就一拍即合，做她的私人护工了。”

莫砚行沉默了，好片刻，他又问：“你给奶奶做护工这三年，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交谈不深，为什么你会轻信奶奶的话，觉得我会喜欢你，想要娶你？”

这话，把素然问住了。

她并不是那种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归根到底，还是她太喜欢这个男人了，一见钟情，然后在奶奶嘴里听到他很多的丰功伟绩，便一发不可收拾地崇拜他，爱上他。

得知能嫁给莫砚行那一刻，她哪还有正常的思维？

还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吸引到他了。

谁知道他是被奶奶以死威逼的，更不知道自己的无知，破坏了他和白锦初的感情。

素然越想越觉得内疚，没有半点力气地说：“对不起，莫砚行。”

虽然，她心里很爱莫砚行，可她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他能幸福快乐，能跟喜欢的女人在一起，能有一段幸福美满的婚姻。

“其实，还能挽回的。”素然的声音愈发柔弱，隐约带着一丝哽咽：“我们明天就去离婚，我知道白锦初一直都在等你。”

或许是这种天气适合谈心，又或许是这个房间太暗，气氛刚刚好。

莫砚行第一次在素然面前袒露心声，平静地说：“我不想否认，我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白锦初。她离开我那年，她才14岁，她并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她，她是第一个让我尝到暗恋和失恋滋味的女生，真的很不好受。”

素然默默听着，泪水忍不住地偷偷滑落下来，滴在枕头上。

她咬着下唇不敢吱声，怕莫砚行听见她哭了。

她对白锦初既羡慕又妒忌，为什么白锦初能这么幸运，被一个这么好的男人深爱着？

而且从一而终爱了这么多年。

莫砚行继续说：“前年，白锦初回来了，我对她的感情却仍停留在十年前，现在的她可能因为生活环境和教育环境的影响，让我觉得很陌生。”

“我不确定还爱不爱她，我不欠她什么。”

“但我欠你的。”

素然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时，整个人都震惊了，偷偷抹掉眼泪，润润嗓子，问：“你欠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