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睿哲点开。

吃了两口饭后，放下筷子，开始回复。

陈希雯余光一直盯着，等他放下手机，她这边就震动了一下。

陈希雯看了看。

徐的微信就显示在界面上，陈希雯点开。

徐：【一会来办公室。】

去办公室倒也正常，毕竟徐睿哲刚给她妈妈做了手术，去问一下情况，是名正言顺的事儿。

那边，他们开始聊天。

陈希雯也就没再发信息过去。

李绪宁莫名觉得医院食堂的饭菜味道不错。

他吃完，还觉得不太够。

陈希雯又给他弄了一些。

徐睿哲他们吃完就走了，这个点，食堂里人很少。

几个医生从陈希雯和李绪宁身边走过。

陈希雯听到徐睿哲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是跟人说手术的事情，隔壁省会城市，有个很独特的病例，大家都在讨论，要怎么克服困难，制定最优良的手术方案。

陈希雯吃的很少，饭盘里的菜和饭，基本都没动过。

她其实没什么胃口吃饭。

虽然饿，却也不想吃东西，这些饭菜进了嘴里，都没什么滋味，也很难下咽。

她喝了一口汤。

李绪宁：“你怎么不吃啊？”

“我吃饱了。”

“你都没吃，就饱了？”

陈希雯笑笑，抬起眼，正好看到徐睿哲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手里捏着筷子，就那么望过去，有点呆呆的。

徐睿哲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李绪宁转头，说：“老徐真牛逼。”

陈希雯收回视线，道：“你怎么叫他老徐了？”

“说明他在我心里是大佬。聪明的人，就是不太好相处，跟我们有壁。”

陈希雯把汤喝完，说：“你吃饱了吗？”

李绪宁把最后一口吃掉，“吃饱了。”

陈希雯把饭盘处理了，给李绪宁送走，就去了心外科。

徐睿哲这会在独立办公室休息，陈希雯问了护士，过来敲门。

片刻，门打开。

陈希雯进去，徐睿哲只虚掩了门。

“坐。”他十分客气。

陈希雯依言坐下。

徐睿哲把陈淑云今天发生的事情，仔细给她讲了一下。

“手术很成功。今天以后，应该不会有事了。”

“不会有事的意思是？”

陈希雯的眼里带着一点儿期待，乌灼灼的眸子，有了一点儿亮光。

徐睿哲：“不会再有生命危险。”

“真的？”

“嗯。”

陈希雯微微松口气。

徐睿哲：“但不一定能醒。”

“我明白。你手术的时候，神外的主任来跟我仔细聊过。”

无论如何，只要陈淑云能活着，留着一口气，那都是活着。

徐睿哲从抽屉里拿了包饼干给她，“午饭没吃。”

他用的是陈述句。

陈希雯瞧了眼，是一包小熊饼干，草莓味的。

徐睿哲说：“小包子给我的，我一直没吃。”

他拆开，又重新递过来。

陈希雯接了，吃了一块，草莓味很浓郁。

陈希雯蛮久没有吃这种零食。

“那晚上怎么说？”她认真又真诚的问。

徐睿哲靠在椅背上，看了她一会，说：“在哪儿做？”

陈希雯想了下。

不等她说话，徐睿哲拿了把钥匙，“和园小区，7幢501室。”

这小区就在医院后面，是属于医院的房子，早年间廉价卖给在职医生，也算福利房。

陈希雯拿过钥匙，问：“方便？”

“嗯。”

陈希雯：“那我先走了。”

徐睿哲点点头。

陈希雯把钥匙放好，起身出去。

她顺道去看了眼小包子，小熊饼干就吃了一块，放在了办公桌上没拿。

傍晚，陈希雯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些食材。

到了和园小区。

她专门戴了帽子和口罩，怕在这边遇到眼熟的医生。

她很快就找到了7幢501室。

九十平左右的房子，里面的装修很简单，也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两室一厅。

屋子里倒是挺干净，估计有固定的钟点工来搞卫生。

电是通的，厨房里的东西也都还能用。

陈希雯只在两个房间门口扫了一眼，里面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偏小那间，摆着不少奖状和奖杯。

她看了一下时间，给徐睿哲发了个信息，问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短信过去的时候，徐睿哲正好进手术室，所以没回。

陈希雯想了下，把菜洗出来，切好。

然后去厅里等。

徐睿哲短信回复过来是八点半，陈希雯立刻去做饭。

等他到家，陈希雯刚刚做好。

徐睿哲开门进来，门口摆着陈希雯的白球鞋，放的很整齐，跟她的人一样规规矩矩。

他关上门。

陈希雯端着菜出来，说：“正好可以吃了。”

餐桌上，放了四个菜，两素一荤，还有一个汤。

菜色都很简单，看着干干净净，到还蛮有食欲。

陈希雯去盛饭。

徐睿哲跟着她进厨房，在水槽洗手。

随后，两人坐下来吃饭。

陈希雯说：“我瞧你之前总是吃外卖，其实也不健康。之后我如果有空，就给你做吧。”

徐睿哲喝了半杯水，没接话。

陈希雯也没继续说。

菜品偏清淡，还算合徐睿哲的口味。

饭后。

陈希雯收拾干净，弄完差不多九点半。

徐睿哲在卫生间洗澡，陈希雯敲了敲门，说：“我回去了，明天要继续上课，我得回去做一下准备。”

说完，她拎了垃圾离开。

徐睿哲出来，屋子里就没人了。

一切恢复原貌，好像陈希雯从没出现过。

徐睿哲坐下来，擦了擦头发，门钥匙放在桌子中间。

陈希雯没带走。

徐睿哲放下毛巾，找了烟出来抽。

他敞着腿，懒懒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某一处，慢吞吞的抽烟。

这里，是他出生的地方。

也是徐仁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他闭上眼，耳边传来打骂声，藤条落在身上的声音那么清晰。

有女人哭，也有孩子哭。

这些声音打破了时空，落在他耳朵里。

烟雾从他嘴里缓慢吐出，萦绕在他周身。

白色的灯光，让屋内变得有几分阴森。

一改刚才陈希雯在时的温馨。

徐睿哲就坐在灯光下，白色光线落在他脸上，下颚线绷紧，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戾。

……

陈希雯回了医院，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站了许久。

十一点，才打车回家。

进了家门，她没有立刻开灯，只坐在玄关的椅子上休息。

整个人隐在黑暗中。

突然她察觉到玄关处的鞋子乱了。

有几只鞋被踢到了远处。

陈希雯抬起眼，恍惚中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从陈淑云房中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