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糊涂了，不知我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

一位警察叔叔在窗外示意我去开门。

我依旧呆呆地坐着，这还是梦吧？

一个穿保安制服的男子对我叫道：「开下门小伙子，你发什么呆啊？」

这个保安我有点面熟，我出去打食的时候经常碰到他。

一位警察叔叔说：「他刚睡醒，还懵着呢！」

另一位警察叔叔说：「小伙子，你开下门，我们是来调查隔壁这家人的情况的，有点事要问问你。」

「隔壁有什么好问的，都没有人住。」我习惯性地脱口而出，张大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我就说没人住吧，物业费都一直没交过。」保安赶紧接着我的话头说。

「你就知道物业费，物业费的，物业费交没交跟住没住人有啥关系？」警察叔叔有点不耐烦。

「你快开门啊小伙子，我们就问几句话，完事了你再接着睡。」

我又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哎哟，我打了一夜的游戏，困死了，睡了一天的觉都没睡安生。」

「行了行了，就几句话，完事你接着睡！ 」

我撑着桌子站起来，腿有点麻，刚直起腰，膝盖一下不小心磕在了桌子边儿上，疼得钻心……

这次是真的醒了。

我瘸着坐麻的双腿，打开了门。

门外的警察叔叔往屋里看了一下，向我出示了一下警官证，很有礼貌地问：「你好，我们可以进去看一下吗？」

我扫了一眼警官证，上面的姓名是郑意。

这名字真适合做警察。

我手一挥，做了个「您请便」的姿势。

两个警察叔叔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在我面前站定，想坐都没地儿坐，我屋里就一把椅子一个桌子，还是我趁我妈不在家时从家里偷出来的。

「你这屋里啥都没有啊！」

「还要啥，有电脑就行了！我住这里就是为了玩游戏，在家打游戏天天被俺妈骂。」

我大剌剌地往地上一坐：「请坐吧，随便坐，我这没沙发。」

「你在这儿住多久了？」

「快两年了。」

「没听到隔壁有啥动静？」

「没。」

「一点都没？」

「我都是夜里打游戏，白天睡觉，有啥动静我也不知道。」

「那你夜里就没听见点啥？」

我想了想，觉得不说点啥好像也说不过去，就沉吟了一会儿说：「夜里有时候连廊的声控灯会亮。」

「大概什么时间段，或者怎么个亮法，有没有看到人或者听到脚步声？」

我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没有看到有人，因为每次我都是灯亮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因为有时正打在关键处，没空看，就以为是保安巡楼，打游戏声音又大，没听见有啥脚步声。但……」

我知道这种事最好是谨言慎行，能少说话就少说话，但我说着说着，又话痨体质复苏，管不住嘴了。

警察叔叔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欲言又止，紧追不放：「但啥？你想说啥？」

「但是白天会有人来砸门，经常把在白天睡觉的我砸醒，气死我了！」

「你是说砸门？」不愧是警察，一个字都不漏。

「对，就是砸，不是敲，凶得很，我都跟他们说了隔壁没有人入住，他们还砸！」

「你说你跟他们说过话？」

「啊……啊，对对，我嫌他们砸门影响我睡觉，就跟他们说隔壁没人，别砸了。」

我特么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这该死的话痨体质！

「大概有几个人来砸过门？」

「好几个吧，具体几个我也说不清了，因为后来我嫌老有人来砸门，就去后面卧室睡了。但特么哪都睡不安生！」

「又怎么了？」

我真想当场甩自己几个嘴巴子，但说都说了，就再说几句吧：「我在隔壁卧室老是被隔壁吵架声吵醒！」

「隔壁吵架？你不是一直坚持说隔壁没有人住吗？怎么会有人吵架？」

「我也纳闷啊，我都怀疑隔壁是不是住了鬼，我专门在白天跑去隔壁门口看了看，锁孔里都被塞了铁丝，你们肯定也看到了呀，怎么会有人住在里面嘛！但就是有人吵架，还挺激烈的。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在家里打游戏俺妈天天骂，好不容易找个僻静地儿过几天安生日子，这住书房书房有人砸门，住卧室卧室有人吵架，眼看这段时间消停了，这不恁又来了！」

我拼命抑制住想说那几个噩梦的冲动（关键这个说了也没人信），但仍被警察叔叔抓住了话尾巴，一位警察叔叔打断了我的絮絮叨叨：「你是说这段时间消停了？」

「对啊，这段时间，嗯，也记不清到底多长时间了，反正好长时间了，连廊的声控灯也不亮了，也没有人来砸门了，也没有人吵架了。」

我用尽洪荒之力，把「又特么天天开始做噩梦」这句话咽了回去。

正在这时，又进来两个警察叔叔，他们耳语一阵儿，我竖起耳朵也就听到糊里糊涂的一句话，貌似说是已经查完监控了。

然后刚才一直和我沟通的警察叔叔又问我：「每次你看到声控灯亮的时间长还是短？」

我仔细想了一下，谨慎开口：「时间都不长，大概也就半个多小时吧！顶多一小时，不不，没有一小时，顶多四十多分钟这样，因为我正在打游戏，一盘的来回吧！」

「亮这么长时间？那这个意思不是说连廊一直有人在那儿，那你为啥看不到人？」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灯亮的间隔时间，灯亮的时间也就一分钟吧，就是有人一晃而过的那个状态，等我抬起头时一般就已经灭了。」

「间隔时间？」

「对对，就是每次灯亮的时候，总是亮两次。」

「每一次都是两次？」

我想了想，肯定地回答：「对！」

「不过……」

「不过啥？小帅哥，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挤牙膏似的，配合咱一下嘛！这又没啥，就跟你了解个具体情况！咱觉悟高点行不行？」

我一咬牙，豁出去了，反正都说得差不多了，索性都说了吧，除了噩梦。

噩梦说啥也不能说，打死也不说，那个纯属无稽之谈。

「那你跟我说到底发生了啥事？」

「会给你说的，你先把话说完了，不过啥？」

「不过有一次灯亮的时间特别长，那次真的有半个多小时，都不止。我都忍不住想拉开窗帘看了，对，后来我嫌半夜老是亮灯影响我发挥，我就把书房窗帘拉上了。那次因为灯亮的时间太长我差点没忍住又把窗帘拉开了。」

「那什么原因让你忍住了你的好奇心呢？」

「怕鬼呗！自从被隔壁吵架声吵醒，又确定隔壁屋里没有人，我就觉得隔壁可能住了鬼！」

我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想搬回家的，但一想到回家打游戏又不能这么尽兴了，再加上后来也安静了，就麻着胆子在这儿继续住下去了。」

两个警察叔叔对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差不多，跟监控的情况差不多都对得上，让锁匠开门吧！」

什么？让锁匠开门？

6

那个叫郑意的警察叔叔看着我睁大的眼睛：「我们要清现场了，你是愿意被清出去，还是留在这里看看隔壁究竟怎么回事？」

「我当然要留下来看看究竟怎么回事！」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要不然不白被你们盘问了这么久？我必须要看看隔壁是个啥情况，里面到底有没有鬼！」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绝对用一百八十个巴掌把这句话扇回自己肚子里，然后跑得比兔子还快！

郑意叔叔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行，你别后悔就行！」

「切，我有啥好后悔的！」

警察叔叔以楼门为界，将整栋楼隔离了出来，然后锁匠开始开锁。

锁匠开锁的第一步就是掰断猫眼，然后从猫眼里伸进一个铁爪子把里面的门把手抓住就打开了。这个我太懂了。话说我五行缺金，钥匙等金属的物件只要到我手就是个丢，上大学时在外面租房子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