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元赫骤然打断了他们的话，起身离席。

和其他人一样，何语妍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生气。

回沐家的车上，沐元赫的助理打来电话：“沐总，原定出差去滨城的李总临时请了病假，说希望您能替他去一趟，将合作谈下来。”

滨城，是何语妍死去的城市。

一年前被沐元赫赶去那儿不久，她就检查出了胃癌晚期。

她想，沐元赫应该不会去吧?

都说恨屋及乌，他那么讨厌自己，估计也连带着讨厌那座城市。

却听沐元赫说：“订机票吧。”

随后挂断电话，阖目养神。

三个小时后，沐元赫到达了滨城机场。

何语妍脚踩在熟悉的土地上，忍不住想，到了同一座城市，沐元赫会去看自己吗?

如果知道了自己的死讯，又会怎么样?

然而，沐元赫直接去了公司。

等签下合同，天已经黑了。

何语妍已经睡了一觉，醒过来，就发现沐元赫将车停在了曾经安置她的房子外。

何语妍扭头看向沐元赫，他正看着手机里的消息，紧皱着眉。

——“何小姐只在这里住了两天就离开了，再没回来。”

这时，沐元赫的手机又一次响起。

电话那头沐父问：“听说你去了滨城?去见语妍了?气消了就把人带回来，你何阿姨很想她。”

沐元赫凝望着窗外漆黑的房子，沉声回：“她走了。”

“去哪儿了?你让人找找，万一出什么事……”

沐元赫直接打断他的话：“她如果死了，再好不过。”

何语妍想过沐元赫会有多讨厌自己，却没想过恨不得自己死。

她鼻间有些酸胀，自嘲一笑：“沐元赫，那我是不是要恭喜你，如愿了……”

回项市的飞机上，何语妍一直恹恹的。

下机时，是霍晓凝来接的。

她紧紧拥抱住沐元赫，话语里是何语妍从来不敢有的责怪：“怎么去的那么急，我给你发消息也不回?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啊!”

沐元赫歉声道：“抱歉，没来得及，以后无论去哪儿我都跟你报备。”

霍晓凝粲然一笑：“不准食言喔!”

两人情深意浓，十指紧扣的上了回家的车。

何语妍看着这刺眼的画面，唇边溢出苦涩又嘲讽的笑。

这样光明正大的和沐元赫亲近，是她从来不敢奢求的。

何语妍记得，自己离沐元赫最近的一次，就是二十三岁那年。

那一年，霍晓凝突然出国，杳无音讯。

沐元赫喝得酩酊大醉，是何语妍去接的。

那一夜，下着很大很大的雨，何语妍留在沐元赫的公寓照顾他。

深夜，暖灯，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