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才回了一句:「再见。」我想应该不会再见了。接到他的电话是在放榜前,我一点也不意外他会提前得知我的录取结果。他大概气过头了,怒极反笑,在电话里冷声连说了三句:「方岁然,你好样的。」我握着电话没有吭声,直到电话那端传来急促的嘟嘟声。顾少衡开始重新谈恋爱。漂亮的、有性格的、骄傲的,他换女友的速度依旧很快,他依旧是我的同桌,只是终于不再烦我,也渐渐没人再将我们联系到一块。我其实怀疑顾少衡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喜欢,他这个人心意就像天上的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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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少衡开始重新谈恋爱。
漂亮的、有性格的、骄傲的,他换女友的速度依旧很快,他依旧是我的同桌,只是终于不再烦我,也渐渐没人再将我们联系到一块。
我其实怀疑顾少衡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喜欢,他这个人心意就像天上的云彩一样,变的太快。
我有时候会亲眼看见他昨天还为了哄一个女生翘课去买奶茶,第二天就可以冷漠的说分手。
偶尔有时候也会碰见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女生来挽留,他语气温和,表情带笑,只是神情下的疏离和冷漠带着隐隐的不耐烦,说:「在一起前你不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好聚好散,不要纠缠。」
我刷着题,看着他绝情冷酷、不为所动的样子真心实意的说:「顾少衡,你是真渣啊。」
他往后仰靠在椅子上,双手摊开:「我渣的明明白白,花的坦坦荡荡,总比那些又当又立骗财骗色的渣男好很多。」
他对我笑:「再说,只要不和我谈恋爱,我就是个好人。」
这倒是实话。
我低下头重新做题,不再理会他了。
我们第一次喝酒是高考后,班级组织了散伙宴,大家心情都五味杂陈,受环境氛围渲染,我也抿了几口啤酒。
后来他送我回家,月光如水,他静默的跟在我的身后,那天他罕见的沉默,我回头一看,发现他正低着头,每一步都踩在我的影子上。
我啼笑皆非,问他:「干嘛?」
他抬起头,理所当然的望着我,问:「同桌,你想去哪所学校?」
我偏过头,他又说:「你知道的,你不跟我说我也能查到,我只是想让你亲口告诉我。」
我叹口气,说:「A 大。」
他点点头,站在那里对我笑,我突然理解为什么尽管他渣的明明白白,坦坦荡荡,却还是有那么多的女生愿意短暂的「拥有」他了,别的不论,他的皮相确实令人惊艳。
尤其是此刻站在月光下含笑的样子,萧萧肃肃,爽朗轻举,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他笑的真心实意,和我常在他脸上见的那种敷衍的、懒散的、漫不经心的笑意不同。
大概是月光太温柔,所以连带着他的表情和语气都温柔无比,他温柔的看着我,声音低沉:「那同桌,A 大见。」
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最后,我才回了一句:「再见。」
我想应该不会再见了。
接到他的电话是在放榜前,我一点也不意外他会提前得知我的录取结果。
他大概气过头了,怒极反笑,在电话里冷声连说了三句:「方岁然,你好样的。」
我握着电话没有吭声,直到电话那端传来急促的嘟嘟声。
后来录取结果出来,学校用红色的横幅热烈庆祝我以第一名被 C 大录取,在下面的横幅,我看见顾少衡的名字,他去了 A 大。
A 大和 C 大其实都是在一个大学城,中间隔了两条路而已。
但我想,以顾少衡的自尊心和骄傲来说,他大概再也不会联系我了。
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使在同一个大学城,我想我和他这辈子,若非刻意,大概是再也不会遇见了。
事实也果真如此。
我去了新的学校,在新学校又成了新的传奇。
站在我的宿舍阳台甚至可以看见 A 大的香樟树,但直到大三,我都没遇见过顾少衡。
只是偶尔听说过他的名字,夹杂在各色的绯闻和传奇中。
不过我想,他大概也听说过我的名字。
再次见面,是大三下。
那年很巧,我去 C 市支教,但没想到会突发地震,地震发生时是在半夜,我刚好做完备课后在看课研报告,宿舍楼坍塌下来的时候,我极快的躲在三角形的墙角,那里支撑形成一个小小的空间,我的身体没有被钢筋砖瓦压到。
等我被挖出来大概是两三天后,其实我当时很虚弱,但我依旧很冷静,救援队将手指伸到我面前问我是几,有人拿水,有人欢呼。
然后我在最后面看见了顾少衡。
沉默的,红着眼专注望着我,手里拿着工具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都是灰尘和血污的毫无形象的顾少衡。
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在 C 市支教的,因为事实在我被救出来的那一瞬间就无比坦诚的陈列在我面前。
他知道我在 C 市,所以他来了。
不管以后我们的结局如何,每次我想到这个瞬间,我都会想,他至少是真心爱过我的。
我们三年没见,晚上我在输生理盐水的时候他坐在我的床边。
他的轮廓比三年前要成熟很多,似乎也更加沉默寡言,下颚的弧度流畅坚毅,看着我吊瓶里一滴一滴往下落的盐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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