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什么,耳朵脖子竟全红了。我慌忙去摸他额头,上次就诊后明明一直很稳定,可别又烧起来了。他挥手挡开我,不自在地以手掩嘴轻咳了一声。半晌后才问我:「你看这天,是不是要下雨了?」我点了点头,闷热,乌云密布,是雨象。「陪我去个地方吧。」自那天后,我不再白日出摊,等少爷睡了才悄悄摸出门。城内不宵禁,夜深还能看到三两个酒鬼勾肩搭背走在街上。我拿着根棍子防身,在城里绕了两日,还真叫我发现了个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华京城郊处有一条臭水河,承载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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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后,我不再白日出摊,等少爷睡了才悄悄摸出门。
城内不宵禁,夜深还能看到三两个酒鬼勾肩搭背走在街上。
我拿着根棍子防身,在城里绕了两日,还真叫我发现了个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华京城郊处有一条臭水河,承载了所有华京居民的日常排泄。
夜里夜香郎从各家各户收集夜香后,推着板车就倾倒在这河中。
而我,便要收这夜香。
夜香虽臭,却可肥田。
华京城外,别的不多,农田最多。
为何说它一本万利,人多则粪多,粪多则肥多,肥多则田沃,田沃则谷多。
干这活计,除去勤快,只需要一身蛮力,恰巧这两样我都有。
打定主意后,我花大价钱买了两个大桶,当夜就开始进城收夜香。
家家户户门前都有恭桶,我顺着城西的巷子走,收一桶倒一桶。
臭是真的臭,脏也是真的脏。
像夏季里发酸的饭食,又像……反正比以前闻到过的马夫的脚臭多了。
装满所有木桶后,我背起车把上的粗麻绳,吃力地拉起和身子齐肩的板车。
在一阵令人牙酸的轮毂摩擦声中,晃晃悠悠地拉着板车回村。
早上天不亮我又将停在院子外的木桶送去邻乡卖了。
地久耕则耗,土地贫瘠,草木就不能生长。
乡间农田全靠人粪去栽培。又因离城远,没有水路通得粪船,庄稼汉只好在远近乡间田埂路上,拾些残粪。
这粪倒比金子还值钱。
辛苦一夜,一车卖了一贯钱。
我捏着这一贯钱又喜又忧,忧的是只怕夫人的赎金还没赚到,这来回跑个几趟就能把我累死。
若要壮大这买卖,我得雇些人手才是。
乡下离城太远,还需得想法子收集保存,然后再是快马加鞭送至田间。
一身疲惫刚进家,少爷居然没睡,还朝我发了好大一通火。
「你知不知道什么时辰了!」
「你个女子走夜路不怕遇到坏人吗?」
「你知道有人牙子专拐卖你这个年纪的女子吗?」
一连串问题袭来,我被问懵了。
除了阿娘和夫人从没其他人关心过我,我也不习惯对他人交代行踪。
再者,之前他也没关心过我去哪,怎么突然就发好大一出火?
「你是不是又拉裤子里了?」
「你!」
我走上前想掀开他被子,突然想起还没净手,又急匆匆跑到院中打水净手。
少爷原本冷着脸,突然凑近我闻了闻,「你身上怎么有股味儿?」
于是我兴致勃勃地同他分享我的收夜香大业。
他从冷脸到震惊,最后神色阴晴不定地看着我。
「倒这夜香以后你会遭人非议,会很难嫁人。」
我边收拾桌子边点头,谁要嫁人,银子不好赚吗?
「你只是傅府的丫鬟,就算不做这些,不管我,自行离去也没人会说你半句不是。」
谢小宝抿了抿唇,语气艰涩,说得缓慢。
「别人说不说我与我何干?我做我想做之事,为我喜欢之人。有何不对?」
夫人是我在这个世间最喜欢的人。
为她做事我心甘情愿。
别说是倒夜香,就是吃夜香我也……当我没说。
许久不见他回应,我停下手中的活向他看去。
他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什么,耳朵脖子竟全红了。
我慌忙去摸他额头,上次就诊后明明一直很稳定,可别又烧起来了。
他挥手挡开我,不自在地以手掩嘴轻咳了一声。
半晌后才问我:「你看这天,是不是要下雨了?」
我点了点头,闷热,乌云密布,是雨象。
「陪我去个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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