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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為什麼?」
路軒有一雙很漂亮的桃花眼,就算不高興的時候,那雙眼睛也總是神采飛揚,水光潋滟的。我很少見他這樣,眼神冷得像冰。
「因為,」我笑了,「我從來不吃回頭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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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徹底擺脫路軒的糾纏,我主動申請了一個去外地出差一周的活兒。
這個項目已經談得差不多了,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對方公司的一個高層看我的眼神,總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小舟啊,今年多大啦?」那個頂着啤酒肚的秃頭中年男人,不停地找我搭話。
我壓着心裡的厭煩,回答:「27。」
「還沒對象啊?是不是光顧着拼事業了?」他一邊“嘿嘿”地笑着,一邊往我身邊湊,甚至還想拉我的手,說什麼要給我看手相,被我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以前我也沒少碰到過這種人,總覺得年輕女孩為了項目合作,會選擇忍氣吞聲,然後趁機揩油。我心裡煩得要命,但這次的項目對公司很重要,我隻能忍着。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傅城打來的電話。
「在吃飯?」他聽到了我這邊鬧哄哄的男人聲音,「怎麼這麼吵?我已經給你們帶隊的領導發信息了,你要是吃好了,就先走吧。」
我也不想再多待一秒,但沒想到,那個男人酒品極差,幾杯酒下肚,就開始撒酒瘋,非要拉着我不放。
「小姑娘有事業心是好事,但有時候光靠拼是沒用的,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捷徑可以走嘛。我公司還有幾個項目,要不……一會兒去我房間,我們深入聊聊……」
他把一張房卡塞到我手裡,那股濃重的酒臭味熏得我直想吐。我把房卡推了回去:
「張總,項目的事,我隻是個執行人員,具體合作您可以去找我們領導談。」
沒想到他勃然大怒,猛地把我拽了起來:
「一個破部門經理,你牛逼什麼?!」
「一個女的能當上經理,還不是靠睡上來的?你他媽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是不是覺得我職位不夠高,你他媽的臭婊子,居然敢看不起我……」
喝醉的男人力氣大得吓人,旁邊好幾個男同事上來,才勉強把他拉開。我心髒怦怦狂跳,手腕被他捏得生疼,整個人都吓傻了,靠在一邊動彈不得。
直到帶隊的副總給我使了個眼色,我才反應過來,逃也似的跑出了包間。低頭一看,電話竟然還沒挂。
我接起電話,傅城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話,隻說了一句:
「等我。」
……
出差的地方不算太遠,但開車過來也要三個多小時。
傅城平時工作那麼忙,分公司又剛走上正軌,處處都離不開他。我以為他最多就是打個視頻電話安慰我幾句,或者派個人過來接替我的工作。
我回到酒店,想睡覺,卻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着。
我沒有開燈,睜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闆。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這種惡心事,我早就習慣了。
我家裡幫不上我任何忙,上大學的學費是助學貸款,生活費是我自己起早貪黑打工賺的。
那時候,打工的男老闆也騷擾過我,我也隻能忍着。
那時候,打工的男老闆也騷擾過我,我也隻能忍着。
現在,其實已經好很多了。至少,我已經有了反抗的底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傅城再也沒有發來任何消息。
我翻了個身,苦笑了一下。都到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抱着這種愚蠢的期待。或許我骨子裡,真的遺傳了我媽那種被我唾棄的軟弱。
從我出生起,我就很少見到我爸。
人類所有的缺點,在他身上似乎都能找到。他濫賭,不着家,不停地在外面找女人,偶爾回來,也是為了要錢。
隻要我媽不給錢,他就打我媽,打我。
從我懂事起,我就一直勸我媽離婚,我身邊所有的人,都在勸她離婚。
可她每次都隻是哭,說要給我一個完整的家,死活不肯離。
一開始我不明白,我爸都把我們折磨成這樣了,她怎麼還會覺得一個所謂的“完整家庭”對我更好。
後來我才懂了,其實是她自己不願意離,才拿我當借口。
我爸每次在外面找女人被她發現,她都會撒潑打滾,又哭又鬧,拿着菜刀和繩子,說要跟我爸同歸于盡。
可是等我爸真的要走,她又慫了,哭着跪在地上,抱着我爸的腿,求他不要走。
這個女人,在無盡的折磨裡,早就變成了一個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患者。她恨我爸,卻又離不開我爸。
我就在這樣日複一日的拉扯和争吵中,長大了。
從小我就知道,男人是靠不住的,想要什麼,都得靠自己去争,去搶。
我不會和路軒複合,因為我知道他本性難移。就算他現在說得再好聽,他也絕對不會為了我收心。
而我,絕不會重蹈我媽的覆轍。
至于傅城……我真的喜歡他嗎?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或許,我隻是喜歡他優越的條件,喜歡他看起來正直正派,反正,比路軒強。
我僞裝自己,去接近他,吸引他。但我心裡清楚,這種靠算計得來的感情,都是虛假的。
我難得地,陷入了迷茫。
這樣,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下一秒,門鈴響了。
我披着被子,下床去開門。門口站着的是傅城,他又換了一身西裝,剪裁合體,筆挺如新,絲毫看不出連夜開了幾個小時車的疲憊。
「我已經通知那家公司,取消這次的合作了。剛才罵你的那個人,已經被辭退了。我保證,他以後在這個圈子裡,都找不到任何工作。你不會再見到他了。」
他神色依舊平靜,既沒有沖上來抱住我,也沒有說些什麼好聽的安慰話。
但隻要他站在這裡,就好像代表了一種堅不可摧的可靠。
傅城看了看表:「離天亮還有三個小時,明天的行程全部取消,你可以睡到自然醒。」
他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我就住在你隔壁,有任何事,随時可以來找我。」
說着,他就要轉身離開。就好像他千裡迢迢地趕過來,真的隻是為了通知我這幾件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