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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1965年夏。這一年秦國頌15歲。他是跟着他參加過紅軍長征的父親一家人搬到這座大院的。
他們家暫時被安置在這座大院的外院的三間東房裡。與高老頭住的那間小南房離得很近。這三間東房的原先的住戶沒有說明原因就搬走了。秦國頌一家人就暫時安置在這三間東房裡。
秦國頌的父親叫秦義輝。秦義輝15歲參加革命。跟随着紅四方面軍參加過紅軍長征。秦義輝的家境還算是比較殷實,他讀過私塾,人也非常的聰明。他從小就立下大志,要幹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15歲那年(1931年12月)湖北的紅四方面軍奪取他當時所住的縣城後,他們的縣改為了紅安縣。于是他便義無反顧地參加了紅軍。參加紅軍後,由于他有文化又加上膽大心細,很快就受到提拔。1934年紅軍長征時,他已經被提拔為營教導員。在長征時多處受傷表現的異常勇敢。紅四方面軍于1935年進行的嘉陵江戰役時他身負重傷。被一塊炸彈的彈片刺傷了腦部神經受損,從此便不能參加一線的工作。由于他有繪畫的天賦,便在部隊搞宣傳工作。解放後,由于他的病情所緻,就沒有被安排具體的工作,賦閑在家。領導上給予他優厚的生活待遇。
他們一家剛搬來這座大院,人們隻知道那個老頭是個老紅軍。看到他衣着簡樸,生活樸素。不講究吃喝,喜歡搞藝術。給人的感覺是有些怪癖的老頭。他有二兒二女,大兒子和大女兒在外地工作。三兒子就是我們所說的秦國頌。
秦義輝獨自一個人住一間房,房内非常簡陋,他自己做飯吃,不與家人們一起吃飯。三間東房,他妻子與小女兒住一間,另一間秦國頌一人住。
秦義輝不去上班,國家每月給他200多塊錢的工資。200多元在當時就是個大數字了。一般的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就是三四十塊錢。秦義輝每月拿這麼多工資,但生活非常的艱苦樸素。衣食住行能自己動手解決的,堅決不上街去買。身上穿着補丁落補丁的衣服,戴着一頂破舊的帽子。夏天依舊有穿草鞋的習慣。他妻子沒有工作,每個月他給妻子和孩子們一共50塊錢。妻子加上兩個孩子的生活費用,在當時這算是中等水平。秦義輝給自己的規定一個月生活費花銷10元。其餘剩下的每個月将近200塊錢費用全部交黨費。
秦義輝一直倡導着自力更生,艱苦樸素的原則。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他自己屋内的桌椅闆凳都是他自己親手打造的。年近50歲的他仍然有那麼一膀子的力氣,并且親自用木頭做框架,親手打造了一輛自行車。動手力量極強的他用木頭做原料,做了一台手搖風扇。當然這台手搖風扇使用起來不是那麼便捷,但也基本上實現了半自動化。
秦義輝喜歡讀書,在他制作的書架上面羅列了五花八門的書。有哲學,自然科學,文學,藝術等等這方面的圖書,還有一些大部頭的自然科學方面的翻譯的著作。這些書他讀沒讀過不太清楚,但他的兒子秦國頌沒有少看他的書。秦國頌也就是唯一能夠從他那裡借出來的人,并且他有規定看完一本還回來再借節。秦國頌在課堂上提問萬有引力是怎麼回事?穆老師微笑的回答,萬有引力這一章節你要到高中才能學到,才能知道。現在你才上初二。孩子,這個問題你要想知道,下了課你找我。下了課,他找到了穆老師,低着頭膽怯的說道:“高中的物理課,我基本上自學都已經學完了。”
穆老師吃驚的看着他:“真的?你都學完了?”
他點了點頭:“我借了高中的課本,自學的。”
“你能看懂?”穆老師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他點了點頭:“差不多能看明白,我還讀了微積分呢。”
穆老師差點驚掉了下巴。滿臉狐疑的說:“那我要考考你,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看過。”
他點了點頭,随即問道:“萬有引力定律上面說宇宙天體乃至地球上的物質物體,兩個以上相互之間就有引力。物體具有的質量在物體之間産生一種相互作用便是萬有引力。引力的大小與物體的質量以及兩個物體之間的距離有關。物體的質量越大,它們之間的萬有引力就越大。物體之間的距離越小,它們之間的萬有引力也就越大。”
說完他看了看穆老師:“我想問的不是這些,我想問的是它們之間的引力是從哪兒來的呢?大的物體之間的引力靠的是重力。靠物體本身的重量和質量。而那些小的物體呢?比如我們肉眼看不到的物體,它們之間的引力是怎麼來的呢?比如分子原子基本粒子。它們之間的引力又是怎麼來的呢?”
一連串的疑問過後,他自己又補充道:“按牛頓的萬有引力定律,微生物微觀世界照樣是存在着引力的。這種引力也和宇宙星空天體上的星球的引力一樣嗎?”
穆老師瞪圓了眼睛,仔細看了看他。他不敢相信,說出這番話來的人是一個年紀僅十五六歲的孩子。停頓了片刻,穆老師語重心長的對秦國頌說:“秦國頌呀,秦國頌,孩子,我教不了你了。要解釋這些,你一定要去上大學!到了大學裡才能學得到。還有你問兩個物體之間為什麼會有引力?當然電磁力是另一回事。”說完穆老師拉着他的胳膊。:“孩子啊,跟我回家去,我借給你一本書,你或許在書裡可以得找得到答案。”
穆老師拉着秦國頌回到家裡,找了一本書遞給他:“你先拿回去看看,有可能看不懂,看不懂也别來問我,因為我也看不懂,真的”
秦國頌看了一下那書的名字。《相對論》,署名是一個叫愛因斯坦的人。
一天,黃國英與大鳳小兩口在屋裡說話。話題自然就談到了剛搬來外院的那家的人。大鳳對黃國英說:“這陣子院裡的人都在談論新搬來的那家的人,我看你對那個叫秦國頌的學生挺感興趣的,你們倆相差這麼多,在一起談什麼呢?
黃國英說:“這學生懂得很多,我們倆沒有什麼明确的話題,就是挺願意跟他在一起說話的。”
大鳳又問道:“他爸呢,就是那個老紅軍。”
黃國英說:“他爸是一個特别有意思的人,也真怪了,他爸就特别喜歡我,我一去他家他就會把我叫到他屋裡。他屋裡是輕易不會讓外人進去的,就連他媳婦兒和他的孩子們也都一樣。每次我去找秦國頌,他爸隻要是在家就從他那屋裡出來,把我叫到他屋裡去讓我抽煙,聽他拉小提琴或者看着他畫畫。真怪的一個老頭。
大鳳又說道:“這家的人是挺怪的,有那麼點不正常呢。”
黃國英說:“說來也是挺有意思的,我就喜歡不大正常的人這個世界如此荒誕,我們卻如此正常”
大鳳聽了黃國英這句無頭無腦的話,頓時無以回答。停了片刻,她話中有話的說道:“我們屬于正常的人嗎?”
黃國英聽懂了大鳳話裡有話的意思。點了點頭,自言自語到:“是不太正常,不過我也在想辦法讓它正常起來。”
大鳳接了他的話題說道:“給你想了辦法,你又不去,你還能想出什麼好辦法呢?”
黃國英有些氣惱的對大鳳說:“這樣的私事怎麼好對别人講?!你一點都不尊重我。對大雅講了那些事,虧的你還好意思說出口。”
大鳳不言語了,這事關一個男人的尊嚴問題。還是讓男人自己去想辦法解決吧。
大鳳忽然覺得錯的不是丈夫黃國英,而是自己。她就是這樣的一個姑娘,溫柔柔弱善解人意。随和不與人争辯,忍讓默默的承受自己内心的痛楚
大鳳忽然覺得錯的不是丈夫黃國英,而是自己。她就是這樣的一個姑娘,溫柔柔弱善解人意。随和不與人争辯,忍讓默默的承受自己内心的痛楚
過了一會兒,大鳳說道:“哪天方便把秦國頌叫到咱們家來,我也聽聽你們聊什麼?别總上人家家去,你也要請人家來咱們家玩兒啊。”
黃國英點了點頭:“好呀,隻要你沒意見,我就把他叫到咱們家來。在他們家和咱們家都一樣嘛。”又接着說道:“不知道人家來不來了,國頌還是一個很害羞的,一說話臉先紅,像個丫頭。”
大鳳笑了,還沒有見過這樣的腼腆的男孩子呢?看看他看見了我,是不是會緊張的手足無措呀?
這天,黃國英把秦國頌叫到了自己的家。一進家門看見二鳳也在,姐兒倆正在說話呢。二鳳見姐夫領過來了秦國頌,站起來就要走。黃國英說:“二鳳幹嘛走啊?呆着吧。你不認識他嗎?剛搬來咱院的秦國頌。”
二鳳沖秦國頌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笑着說道:“剛搬來的?碰過面沒有說過話。”
秦國頌的臉一下就紅了,低着頭說:“是的,剛搬來的時間不長的。”
二鳳笑笑說道:“你們聊吧,我回我媽那屋去,過來看看我姐,沒别的事。”
黃國英看看站在旁邊發囧的秦國頌,順着二鳳的話說道:“好吧,你過去吧,一會兒過來玩。”
二鳳笑着轉身跑出了屋去。
大鳳忙招呼秦國頌坐下。拿過涼杯給他倒了一杯涼開水。邊倒水邊說:“新搬來的說說你對這個大院的印象?”
秦國頌看着黃國英說:“印象第一印象,我感覺到這個大院,嗯,有,有些不對。”
黃國英看了看大鳳,又看了看秦國頌,說道:“嗯?你給我們說說哪些不對呀?”
秦國頌不加猶豫的說道:“就憑直覺就感覺到不對。大院中間這道牆,把一個好好的大院截成了兩個院子,從來就沒有見過這麼蓋房子的。”他又接着說道:“還有我聽過上了歲數的老人們說院子裡不能種槐樹,你看這院子不但種了,還種了兩棵,并且還把這中間這個月亮門,這叫二鬼拍門。”
黃國英瞪大眼睛看着他,看着他慢條斯理的說出這番話,這哪像一個十五六歲的初中生該懂的呀。他把目光移向大鳳,大鳳對他點了點頭,意思就是說,他說的也許有道理。大鳳望着跟黃國英說話的秦國頌,問道:“這其中有什麼道理呢?”
秦國頌沒敢看大鳳,仍然看着黃國英說道:“我隻聽過老人們這樣說過,至于裡邊的道理我也不太懂得。不過你看啊,這個槐字怎麼寫?左邊一個木,右邊一個鬼,從字面上看也不吉利啊。”
黃國英略略贊同的點位點頭,對大鳳說道:“這回你知道我們倆為什麼願意在一起說話了吧?他懂得很多呢,跟他在一起,我這個當大哥的還要向他學知識呢。”
秦國頌急忙攔住黃國英的話,說道:“這哪是什麼知識?這就是民間的一種講究而已。信則有,不信則無嘛。别給人當成封建糟粕就燒高香了。”
大鳳接着說道:“現在是新社會。這些所謂的民間傳說,咱也不知道有沒有道理。不過我也是第一回聽說呀,看來你經曆的還很多呢?”
秦國頌笑了笑:“這是我前幾年跟我媽回老家聽老家的老人們說的,并且還告訴我們不要爬那個槐樹,會招惹事兒的。我隻是聽這麼說。說句心裡話我是從來不相信的,不過确實也是啊,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在院裡種槐樹的。”
大鳳望着秦國頌和黃國英:“前兩天我聽我媽說咱們院裡出事了,一開始我沒往心裡去,今天聽他這麼一說,我倒覺得有點怕呢。”
黃國英問大鳳:“你媽跟你說什麼了?”
大鳳說:“我媽說她聽外院的西屋的那老太太,就是挨着大雅住的挺近的那間屋的那家老太太說,半夜三更的看到過光着屁股的女人在院裡走,不知道是誰。一開始她懷疑是大雅,又說不是,因為大雅有陣子沒在家,沒在院裡住。這我知道,大雅回高陽老家了。”
“不會是鬧鬼吧?”黃國英将信将疑的說。”
“哪有什麼鬼呀?有可能是老太太看花眼了,又沒聽别人說過,老太太歲數大了,神神叨叨的。”大鳳又沖秦國頌說道。“你說是吧?”
秦國頌點點頭:“隻聽過偏僻的農村有鬧鬼的事情,城市裡還真的沒有聽說過。反正我覺得咱們這個院子裡是有點怪怪的,具體我也說不上什麼了,反正我就是這麼個感覺。”
大鳳問道:“你相信這些迷信嗎?”
秦國頌回道:“不相信。不過我挺感興趣的,覺得挺好玩兒的。”
接着話題一轉。黃國英對秦國頌說:“你爸爸那個老頭挺有意思的,院裡的大人孩子們都喜歡他。”
秦國頌說:“他年輕的時候大腦受過點刺激。平時還好,總是樂呵呵的,有時候到了晚上他就大喊大叫的,不知道是做夢啊還是怎麼的?”
“他喊什麼?”大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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