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厉城酒店婚礼大堂。
人声鼎沸,觥筹交错。
到场的宾客们都是帝京有头有脸的人物,个个打扮得光鲜亮丽,脸上挂着看好戏的笑容。
谁不知道厉氏集团的厉二少是帝京第一风流浪子?
全城上下无数美女,争先恐后地往他枕边爬。
却在一周前突然宣布婚讯,短短一周时间,就安排好了今天的婚礼。
琳琅满目的甜品台旁边,几个穿着高定礼服的女人,正举着手里的香槟,神神秘秘地交头接耳。
“诶诶,你听说了吗?”
“什么什么?”
“安家送来联姻的新娘,据说是个丑八怪!”
听者被惊讶地忘记了表情管理,睁大双眼,吃惊的嘴巴快要掉到地上。
“真的假的?!怪不得从来没听说过安家有个大千金,原来是见不得人。”
“是啊是啊,谁不知道安家最疼爱的是那位娇气的小公主安柔珠?”
“我也听说了,安家那位老总走哪都带着她,全家上下几十个人独独伺候她一个,生怕磕着碰着。”
“都以为是独苗呢,怎么突然冒出个姐姐?”
“还不是安家上面那位跟前妻生的,就连这个老总,也是靠女人发家。”
“那女人是个短命鬼,生下孩子没多久就死了。”
“现任又带着安柔珠,靠手段上位,这大小姐的命可想而知……”
几个人谈论的声音不大不小,断断续续传入台上那人的耳朵里。
厉昭野压低深邃的眼眸,俊眉越皱越紧,插在西装裤兜里的手不由得握紧。
啧,真刺耳。
不耐烦的情绪爬上了他的脸庞。
一旁的助理越听下去,心便越往下沉几分。
生怕这位阎王爷当场发怒,到时候所有人都不好收场。
战战兢兢地弯腰问道。
“厉少,需不需要我……”
厉昭野摆摆手。
“不必。”
今天的婚礼,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要不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心里的这团火早就按耐不住。
新娘是谁对于厉昭野来说并不重要,他只想赶紧结束这无聊的流程。
修长的手指习惯性地地摸向西装裤里的打火机。
年份已久的机身早已褪色,发出的火光却仍熠熠生辉,映着他冰冷俊俏的侧脸。
男人***紧闭,一言不发,让人捉摸不透。
舞台的灯光温柔地洒在厉昭野的身上,定制的礼服在光晕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将他挺拔的身形衬托得更加夺目。
全身上下每一处细节都被人精心打理过,无一不显露出男人的矜贵。
厉氏集团太子爷的婚礼,
从上到下都不容许出一点差错。
台下喧闹,所有人都在看厉昭野的笑话。
台上的他早就习惯了这些风言风语。
“追求真爱”的父亲在外面养了个娇娘子想要靠着肚子里的宝上位。
一向管家的厉老爷子又身患重症,前途未卜。
公司内外,虎视眈眈,都想瓜分厉家这坨肥肉。
厉昭野才会被迫答应这联姻的无理要求。
新娘的详细资料还摆在厉氏集团的办公桌上,厉昭野从来没翻开过。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
反正,跟谁结不是结。
想到父母荒诞的婚姻,厉昭野只觉得可笑。
婚姻,都不过是各取所需。
哪有什么圣洁感人的爱情?
谈感情,只让他觉得虚伪,令人作呕。
既然是落魄千金,那就更好糊弄了。
只要这个空降的新娘安分守己,不打厉家财产的主意,两个人可以互不干涉。
男人唇缝抿紧,眉眼低垂。
静静地等待着这位传说中的“丑八怪”的到来。
******
另一侧,新娘化妆间。
闺蜜苏浅浅斜靠在化妆桌旁,面色凝重。
最好的闺蜜今天结婚,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你想好了吗,真的要嫁给厉昭野?现在可是你最后的反悔机会了……”
“这个人,外面评价没有一个字是好的。”
看着自己最好的闺蜜淡定地整理着头发,仿佛局外人一般。
苏浅浅有些恨铁不成钢,气得牙痒痒。
不由得加重了语气,试图恐吓她。
“我听说,他以前在酒会夸下海口,谁都不娶,除非那个女人命够硬。不然,他有的是办法让人生不如死。”
“你若是真嫁进去了,婚后也是水深火热。”
“我自己还有点私房钱,够把你送出国,再给你买个新身份。找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先隐姓埋名一阵子。”
安绘羽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身上的新娘妆饰华丽又繁重,像是一道道无形的枷锁,压住她瘦弱的身躯。
她快要认不出镜子里的人。
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穿过这样好的衣裳。
珍珠白的抹胸婚纱衬得她身材玲珑有致,立体的蕾丝玫瑰缠绕在她的腰身,让她本就纤细的腰肢,更加柔软,盈盈一握。
裙摆层层薄纱像海浪般荡开,胸口缀着价值不菲的红色宝石。
听说还是厉家专门从拍卖会上以十倍高价获取,全球限量,仅仅几颗。
现在全在她的身上。
整件婚纱,每一处细节都是靠几十年手艺的老工匠为她量身定做,每一脚针线都足够细致入微。
可见,厉家对这次婚礼是有多么重视。
苏浅浅担忧的那些,她又何尝不知呢?
但是如果自己就这么跑掉的话……
她不敢再往下想。
“只要你点头,我立马安排人手。到时候……”
苏浅浅还在喋喋不休,为她另谋出路。
安绘羽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话语。
“浅浅,你知道的。我母亲的遗物都还在那个人的手上。”
若不是公司出了问题,安父安延龙不惜翻出安母的遗物和祖坟来做威胁,逼着自己结婚。
帝京第一集团的厉家,她这样的无名小卒又怎能高攀?
看见闺蜜依旧愁眉不展,安绘羽不想让她因为自己难过,故作轻松地说。
“放心好了,厉昭野不可能把我吃了吧?我相信他不会那么坏的。”
娇滴滴的声音嗔怪道。
“传言大多不靠谱,你怎么也能当真。”
见她仍然面色凝重,并没有一丝松懈,安绘羽想了想,补充道。
“就算他再差,起码没闹出过人命。更何况,厉家老爷子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让我吃亏的。”
这些话,是说给苏浅浅听。
同样,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她想到那人曾经说过的话。
“我们拉钩,等长大了,小爷我继续罩着你。”
童言无忌。
可自己早已没有退路,只好赌一把。
希望这次,没有赌错。
况且,就算输了又如何。
总不会比在安家更差。
想到这些年冰冷的阁楼、单薄的外套、不合脚的鞋子、常年饿着的肚子……
或许,这次真的是一个好的转机呢?
安绘羽对着镜子,深呼吸,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加油,小羽毛。
本就注定无处可归,飘到哪里不是飘呢。
“哟,我的好姐姐还没准备好吗?”
门口又尖又细的嗓音,打断了两人的私语。
刚才化妆师给安绘羽化完妆后,苏浅浅特意将工作人员们都支开,为了跟她能够进一步谋划。
却不料,被安柔珠硬闯了进来。
来人穿着同样洁白的纱裙,衣身镶嵌不少钻石,似是想跟新娘争夺头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