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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用餐過後,雨果然停了,他們再次出了門,跟随着衆人去了那個接單做棺木的老陳家。
以往安靜的隻有工具響動聲的巷尾,今天卻比市集還要熱鬧幾分,不大的小院裡圍滿了人,老陳把不外傳的手藝都教給了衆人,隻因,他一人無法在短時間内完成這麼多的棺木。
大善人們的屍身也等不了太長的時間,為了盡快趕出棺木,他隻能舍棄了自己吃飯的手藝,隻為讓大善人全族盡快入土為安。
這種奉獻的精神也感染了在場的所有人,以前他們有些避諱做棺木的人,總覺得做這東西不吉利。
但現在,他們卻佩服老陳,也知道了做棺木并非不吉利,而是對生命的敬畏和最後的溫柔守護,它不僅是生命的終點,也是人間溫情的見證。
小院太小,容納不下這麼多人,有人自願把木料拿回自家院子做,也有人把自家的院子空出來,讓别人來做。
看着大家的付出,桑秋言抿緊了唇,世上良善之人不少,付出的時候從未想過回報,但在真正需要的時候,他們也會毫無保留。
這裡他們插不上手,留在這裡隻會妨礙進度,在人來人往間離去。
當他再次站在了桑家大門前,内心的躁動如同洶湧的潮,每一幕都在沖擊着他的冷靜。
還沒踏進去,便感覺到了不對勁,本該一遍淩亂的大門,此刻卻緊閉着,上頭的血痕消失不見。
他沒有過多的懷疑,以為是剛剛的那場風雨太大,将大門吹的關上,又将黏在門上的血迹沖刷幹淨的。
可當他伸手推開大門時,瞳孔驟然一縮,當日外院裡橫七八豎的屍身不見了,心慌亂的極速跳躍,跑進了院子,被打掃的很幹淨,未見一絲斑駁的血迹,隻剩下被燒焦的屋木門窗。
風倉鴻拉着桑雪煙緊随其後,“别找了,清早聽聞雲彪寨被滅後,城裡的人來把他們都安置在了後院裡,大火并沒有蔓延到後院,所以,後院的房屋還是完好的。”
桑秋言聞言跑進内院,和外院一樣,一塵不染,隻有雨後的水澤,擺放的花草都被清洗了一遍。
沖進後院時,看到了沖擊靈魂的一幕,窒息感湧上了心頭,未遭大火的後院,此刻成了停靈的場所,屍身被整齊擺放,面容潔淨,殘缺的肢體被縫補如初。
冷風灌入了骨髓,他踉跄一步,險些沒站穩,這些都是敦敦教誨他的長輩,如今卻隻剩下冰冷的軀殼,一生良善,卻不得善終,他不敢想,他們當時面對死亡的絕望。
風倉鴻牽着桑雪煙進了後院,也被眼前的一幕所震驚,眼眶的濕潤被強行逼了回去,“死亡不是終點,他們值得體面的離開,桑秋言,百姓能做的,隻有這些了。”
“足夠了。”他聲音暗啞,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尖刀上,他甚至都沒勇氣叫他們,怕自己強撐着的冷靜被擊碎。
桑雪煙牽住了他冰涼的手,“哥哥。”他們不會白死,終有一天,她會讓那些人付出比現在還要慘痛的代價。
進入這個大門開始,混亂不堪的記憶被梳理的整整齊齊,族人無助的奔跑,爹娘決絕的眼神,都清晰的在她腦中閃過。
桑乾看到這一幕後,在空間中咆哮,空間的靈力氣場也因為他的憤怒而變的淩亂,【該死,别讓老夫知道是誰做的。】
桑秋言慌亂的蹲下捂着她的眼睛,“煙兒,别看。”連他都受不了的沖擊,妹妹怎麼可能會受得了。
他不希望妹妹因為現在看到的這些而被夢魇困住,那種絕望,無法言語。
桑雪煙扒開了他的手,一字一句道:“哥哥,煙兒不怕他們,他們是至親,是平常将我捧在手心的至親,如果這個時候煙兒怕他們,那他們平日裡不是白疼煙兒了嗎?”
桑雪煙扒開了他的手,一字一句道:“哥哥,煙兒不怕他們,他們是至親,是平常将我捧在手心的至親,如果這個時候煙兒怕他們,那他們平日裡不是白疼煙兒了嗎?”
風倉鴻雙眼通紅的轉身,一天之内被這小家夥的幾句話而激的落淚,傳出去真的會讓人笑掉大牙。
桑秋言使勁緩了緩,拉着她朝那些族人的屍身鞠了鞠躬,帶着她離開了桑家,屍身存放不了太長時間,要盡快将他們安葬。
他拿了些錢财交給風倉鴻,“招募所有工匠,或者從周邊的村莊裡購買棺木,明天之内——他們安葬了。”
風倉鴻把金銀推了回去,“這點小錢就不勞你費心了,小爺全都幫你搞定,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你父母并不在内。”
“放火之前,我帶走了,順便幫我準備兩副好的棺木送到祖墳來。”他當時的能力,隻能帶走父母和妹妹,其他族人隻能火葬,可沒想到,那把火隻把折回的敵人吓退,卻沒有燒到族人。
桑秋言再次把金銀塞了回去,“拿着吧!”桑家人生前從不欠任何人,死後又怎會讓他們連躺的棺木都是别人施舍的。
風倉鴻歎息一聲,拿着銀錢和他們分别,兄妹兩人來到了祖墳,将埋葬了兩天的父母從坑裡挖出。
下葬時,他做了一些措施,兩具屍身埋了兩天卻絲毫沒有變化,桑雪煙跪地痛哭,哽咽讓她一句話都說不出。
空間裡的桑乾暴走了一次又一次,這是他的嫡系子孫,是真真繼承了他血脈的後代,如今,卻躺在了這冰冷的土坑中。
【該死,都該死。】
桑雪煙因他的暴怒被震得吐血,渾身劇痛,她抱着身子蜷縮,卻無法緩解一二,她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内心一陣懼怕。
桑秋言這一幕,過來扶着她,滿目擔憂,“煙兒,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你跟哥哥說。”
回答他的不是話語,而是失去了力量的身體,她痛的暈了過去,桑秋言給她檢查,發現她體内筋脈一片混亂,還探到了絲絲靈力。
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甚至都給她輸送了靈力去引導那爆亂的絲絲靈氣,嗓音喊到破碎,“煙兒,醒醒,别吓哥哥,煙兒。”
但桑雪煙沒有任何回應,她此刻也在奮力的跟那微薄的靈力抗争,隻是方法沒用對,讓她痛苦萬分。
好在空間裡有個見多識廣的老祖,桑乾教她心法,如何引氣,如何疏導,如何壓制,還告訴她,她的身體因為契約了無雙镯而得到了極大的改變。
如今能夠感受到這絲絲的靈氣,是好事,但絕對不能在這種情況下覺醒靈根,靈力不夠濃郁,形成的靈根無法吸收到足夠的靈力,會形成雜靈根。
桑雪煙按照胖老頭的說法去做,果然渾身劇痛停止了,但靈力還沒完全壓下去,緊皺的眉頭逼出了許多細汗,經過許久的努力,她才控制了那暴走的靈力。
僅僅這一絲靈力,威力竟然大到要将她這個凡人的身軀撐爆,她明明沒有覺醒靈根,這一絲靈力又是何時出現的?
她來不及去仔細的思考,突然的吐血昏迷,已經讓哥哥十分擔心,她要是再沒點反應,她将會是壓倒哥哥的最後一根稻草。
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快要崩潰的哥哥,他指尖顫抖且冰冷,滿臉淚痕沾了泥濘,狼狽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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