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我和陸淮安的婚姻,源于一場恩情。
我顧家,曾在他陸家最危難時,出手相助。
為了兩家情誼,我們自小便定下了娃娃親。
我曾天真地以為,青梅竹馬的情誼,終能換來日久生情。
可我錯了。
大婚當晚,沒有洞房花燭,沒有溫存軟語。
陸淮安帶我去的,是他私人醫院裡那間冰冷的抽血室。
我記得他當時捏着我的下巴,眼神比手術刀還要冷。
“顧念之,既然你用盡手段嫁給了我,就要履行陸太太的義務。”
“你的義務,就是用你的血,養着知許的命。”
那一晚,我才知道,他深愛着的夏知許,患有嚴重的血液病,需要定期輸血才能續命。
而我,擁有與她完美匹配的極其罕見的p型血。
從那天起,我不再是顧念之,不再是陸太太。
我隻是一個會走路的、有溫度的血袋。
每周一次的強制抽血,成了我的噩夢。
我的身體日漸虛弱,臉色一天比一天蒼白。
我親眼看着我的血,一袋一袋地從我身體裡抽出,再緩緩輸入夏知許的身體裡。
她會握着我的手,臉上帶着天真無辜的微笑,對我說:“念之姐,你的血真好用。你看,我的臉色都紅潤了呢。淮安說,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而陸淮安,就在一旁,滿眼寵溺地看着她,仿佛在欣賞一幅絕美的畫卷。
畫卷裡,是他的摯愛。
而我,隻是提供顔料的工具。
有一次輸完血後,夏知許坐在她的病床上,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臉色變得異常蒼白。
她淚眼婆娑地拉着聞聲趕來的陸淮安的衣袖,聲音柔弱得像要碎掉一樣。
“淮安,我我不知怎麼了,今天輸完血,總覺得心裡有點悶,呼吸也不太順暢。”
醫生立刻上前為她檢查,結果顯示一切正常。
她卻委屈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對陸淮安搖了搖頭:“沒事的,可能是我自己的問題。”
這副模樣,更讓陸淮安心疼。
她輕聲說:“淮安,你說會不會是是不是念之姐最近心情不好,所以她的血也不太幹淨了?”
陸淮安轉過頭,看向我的眼神裡,充滿了厭惡與冰冷。
他一把扯掉我手臂上還未拔掉的針頭,命人将我死死按在床上。
他一把扯掉我手臂上還未拔掉的針頭,命人将我死死按在床上。
“再抽200!”
他對着護士命令道。
然後俯下身,對着我那張因虛弱而慘白的臉,一字一句地說:
“顧念之,我不管你心裡在想什麼,給我收起你那些不該有的怨恨和嫉妒。”
“你的命不值錢,但你的血,必須是幹淨的。知許的身體,比你的命重要一萬倍。”
“如果下一次,知許再有任何不适,我就讓醫生抽雙倍的量,把你體内這些肮髒的情緒,都給我抽幹淨!”
那天,我因為失血過多而休克。
醒來時看到的,是他們二人在我病房的沙發上,旁若無人地親熱。
陸淮安手中,正把玩着一隻我再熟悉不過的玉镯。
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是我顧家傳女不傳男的念想。
陸淮安曾不止一次地嘲笑它老氣橫秋,配不上他陸家女主人的身份。
讓我收起來,别戴出去丢人。
此刻,他卻完全無視病床上虛弱的我。
他拉起夏知許的手,溫柔地将那隻玉镯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夏知許的手腕纖細白皙,玉镯在她手上,确實顯得光華奪目。
她故作推辭,眼神卻像淬了毒的鈎子,得意地瞟向我。
“淮安,這不好吧?這畢竟是念之姐母親的東西”
陸淮安打斷她,語氣裡是無限的寵溺:“傻瓜,什麼她的東西?我的東西,就是你的東西。何況”
他終于轉過頭,居高臨下地看着我,像在欣賞我臉上那副絕望到麻木的表情。
他舉起夏知許戴着玉镯的手,送到我眼前。
“顧念之,你睜開眼看看。這玉镯,還是戴在知許這樣冰清玉潔的人手腕上,才叫相得益彰。”
“你戴着,隻會顯得俗氣,平白辱沒了它。現在,你覺得呢?”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口腔裡充滿了血腥味。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
我不僅是她的血袋。
我甚至連擁有我母親遺物的資格都沒有。
他們笑着,欣賞着手腕上的玉镯,離開了病房。
而我,躺在床上,閉着眼睛,渾身冰冷,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