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邵涵業睫毛輕顫。
有怒火在他胸膛燃燒,他的妻子剛剛去世,而這群人卻迫不及待想要賺這筆死人錢。
可他還沒開口。
電話那頭繼續說道:“您妻子今天早上在我們這定制了一塊墓碑,說要加快,做好了就聯系您。”
“您看您什麼時候需要,我們可以送貨上陵園。”
邵涵業愣在原地。
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控制不住聲音的顫抖,他問:“……你說什麼?”
工作人員愣了愣,再次重複了一遍。
邵涵業整個人都在顫抖:“上面……刻的什麼字?”
電話那頭的工作人員似乎聽出了邵涵業情緒的不對勁。
他有些小心翼翼的開口:“簡……簡元嬌之墓。”
邵涵業幾乎要感到窒息了。
今天、早上、墓碑……
每一個字眼都在提醒着他,簡元嬌就已經為自己的死亡做好了準備。
工作人員的聲音還在繼續:“喂?邵先生?你還在嗎?”
但他仿佛已經聽不見了。
“所以元嬌,這就是你捍衛你存在于這個世界的辦法嗎?”邵涵業喃喃道。
可沒有人回答他。
‘嗒叭——’
一滴眼淚從他赤紅的眼角滑落,砸在還在通話的手機上。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悲傷,雨再次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邵涵業感受着視線的漸漸模糊,心口仿佛被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空空蕩蕩的,除了痛苦,裡面一無所有。
不知道在這矗立了多久。
他才重新擡起腳步,消失在雨幕中。
他淋着雨回到了家。
卓卓早在保姆的照顧下睡着了。
這半年裡,他常在醫院和公司兩頭跑,而卓卓一直由保姆照顧着。
推開家門,家裡安靜得可怕。
那一沓信息變更書還擺在茶幾上。
聽見聲音的保姆走了出來,看見邵涵業的狼狽模樣,她哎呦了一聲:“邵先生,您這是怎麼了?”
聽見聲音的保姆走了出來,看見邵涵業的狼狽模樣,她哎呦了一聲:“邵先生,您這是怎麼了?”
她連忙拿出一條毯子披在了邵涵業的身上。
邵涵業垂着眼,看不清裡面的情緒。
他啞聲問:“這份信息變更書一直都在這嗎?”
保姆看了眼:“是啊,您的助理将文件送來的時候您不在,我也不敢随便動您的東西,就一直放在這了。”
她朝門口又瞧了幾眼:“對了,我早上出去買完菜回來正好看見簡小姐出門,她沒跟您一起回來嗎?”
“聽說今天附近的天橋有人跳橋,那時候簡小姐剛剛出門,簡小姐身體不好,可别被吓到了。”
保姆絮絮叨叨說着話。
她在這個家裡已經六年了,自卓卓出生後,她便負責照顧着孩子和簡元嬌。
邵涵業一直垂着頭,痛在他心中密密麻麻的爬行着。
良久。
他才重新開口:“李媽,你先去休息吧。”
他沒有理由指責任何人。
看出邵涵業的異常,保姆很快就回到了房間,将空間留給邵涵業。
信息變更書旁還有一個巴掌大的手機。
邵涵業認識,那是簡元嬌的手機。
他拿過手機,打開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這張照片是在卓卓滿月那天拍的。
那個時候簡元嬌還是簡元嬌。
邵涵業指尖蜷了蜷,一股痛意在他心口彌漫着。
手機沒有密碼,一滑就打開了。
頁面停留在相冊裡中的一個視頻裡。
點開來看。
簡元嬌的臉立即躍然眼前,雖然蒼白,但至少還是鮮活的。
邵涵業有一瞬間的恍神,他喃道:“元嬌……”
鏡頭晃了晃,很快便穩定了下來。
手機裡的簡元嬌扯了扯嘴角,顯得十分釋然。
窗外是淅淅瀝瀝的雨聲,她輕柔的聲音在空曠的房子裡回蕩。
“阿業,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的名字,當你看見這個視頻的時候,我已經死了。”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個懦弱的人。”
頓了頓,簡元嬌再也笑不下去。
她的眼底滿是死寂,和掙紮未果的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