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雲绾踏入栖梧院時,雍王的七八個姨娘分坐兩側,正掩唇輕笑。
這幾人她可印象深刻,都乃惡毒狠辣之貨。
前世,便是她們在水牢裡将她折磨緻死。
雍王妃趙氏打扮得雍容華貴,端坐在正中,笑容端莊刻闆。
再厚的脂粉也掩不住臉上的細紋,倒像個發面饅頭一樣詭異。
趙氏笑得再端莊,雲绾也忘不了前世她拿着發紅的煤炭燙自己臉的惡毒模樣!
“喲,雲妹妹可算來了。”柳姨娘捏着帕子,陰陽怪氣道,“王妃娘娘都等了一盞茶了,妹妹這架子,倒比正頭夫人還大。”
雲绾福身行禮,态度不卑不亢,“妾身方才在庫房清點物品,耽擱了些時辰,請王妃見諒。”
“難道府中嬷嬷沒教過雲姨娘規矩?”雍王妃慢條斯理地撥弄茶蓋:“晨昏定省,時辰都是固定的。你今日遲了不說,連禮數也忘了。”
柳姨娘嗤笑:“也不知道是哪個鄉下來的土丫頭,見到王妃要行跪拜大禮都不懂,王爺看上你什麼?”
滿屋哄笑。
雲绾目光掃過柳姨娘發青的指甲,忽然輕笑:“姐姐指甲泛青,可是用了含砒霜的染甲膏?當心毒入心脈,早死早超生。”
“你!”柳姨娘猛地縮手。
“李姨娘腰間生瘡,若是再搬弄是非,當心長在舌上說不了話,死到臨頭做了個憋死鬼。”
“趙姨娘口臭異常,怕是胃火太盛,仔細惹人厭惡不自知,臭氣熏天難自查。”
“至于王妃娘娘麼,”雲绾頓了頓,“妾身跪你自然是跪得。隻是妾身近日長了疹子,要是通過地氣傳染給你,害得你人老珠黃的臉又添了新顔色,更加入不了王爺的臉,豈不是罪過?”
“再者,您夜不能寐的毛病,光靠安神香治标不治本。吃好喝好少盯着别人那些雞毛蒜皮,你會好過得多。”
她罵人不帶髒字,卻又戳人心窩子,直說得衆女氣得發抖。
也罷,既然暫時殺不了她們,那就惡心惡心她們!也算出口惡氣!
“住口!”雍王妃猛地摔了茶盞,“憑你一個賤妾也敢指摘主子?”"
雲绾故作誇張地瞪着眼:“亂動肝火更不行啦,火熱沖腦,容易中年中風。到時候嘴歪眼斜,津水長流,口不能言,早早殡天,王妃娘娘還怎麼端莊優雅的接受我們的拜見呢!”
她分明是在咒雍王妃早死了。
“你你這個沒規矩的賤妾!”雍王妃顫抖地指着她,忽然捂住心口面色痛楚。
“來人!來人!把這無法無天的賤妾給我抓起來,掌悃二十,關到柴房去!”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咳嗽。
衆人回頭,隻見老太妃身邊的徐嬷嬷杵着拐杖站在廊下,渾濁的眼睛直盯着雲绾:“你會醫術?”"
王妃急忙捂着心口起身:“嬷嬷别聽她胡謅,這丫頭不過是個”
王妃急忙捂着心口起身:“嬷嬷别聽她胡謅,這丫頭不過是個”
“老奴耳朵沒聾。”徐嬷嬷冷聲打斷,“太妃心絞痛又犯了,既然這位姨娘懂醫,不妨去看看。”"
王妃寒着臉嗤道:“太妃金尊玉貴,豈能讓個來曆不明的丫頭近身。”"
“她滿口胡言亂語,一身江湖惡氣,能會什麼醫術。”
“王妃若不信,不如與我打個賭。”雲绾徑直起身,彈了彈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眸光漆亮。
“若我能治好太妃的病。從此免去晨昏定省,我在這府中不再受王妃管教。”
“大言不慚!”雍王妃冷笑,“你若治出個好歹十條賤命都不夠賠!”"
“王妃敢不敢與我賭?”雲绾絲毫不在意她的嘲諷。
“好。若你治不了,就自毀容顔去後院佛堂為太妃祈福,終身不得出來。”
幾個姨娘聞言都露出輕蔑的笑。
“有的人真是不知道自個兒幾斤幾兩。一個爛泥還想攬瓷器的活。”
“就是。太妃的病多少太醫看了都治不好,還有醫術能高過太醫的不成。”
雲绾懶得反駁,回院裡收拾好自己的小藥箱就趕往太妃居住的松鶴堂。
萬一得了老太妃的眼,事情會好辦很多。
松鶴堂内藥氣熏天。
老太妃蜷在榻上,面色蠟黃,嘴唇發青。
雲绾剛搭上脈,雍王妃就急不可耐地指揮婆子:“快把這賤妾拖出去!太妃若有個閃失”
“心脈淤堵,痰迷心竅。”雲绾不理她,銀針麻利地刺出,“需先刺勞宮、内關二穴。”
三針下去,老太妃呼吸漸穩。
王妃見狀,突然給自己的兩個嬷嬷使了個眼色。
兩個嬷嬷立刻上前,不由分說請注雲绾的雙臂:“雲姨娘,你壞了府中規矩,先随老生去柴房領罰。”
說完不由分說拖着她往外走。
雲绾有一身精湛醫術,三寸不爛之舌,卻偏偏于武學上沒什麼天賦,四肢不勤。
拗不過兩婆子的力氣,被迫帶了出去。
剛出門口,就聽到裡頭雍王妃欣喜的聲音,
“多虧兒媳遍尋各地,終于請來的神醫,為母妃減除病痛。”
怪不得火急火燎的趕自己出去,原來是這道貌岸然的雍王妃想獨占功勞,順便把兩人的賭約也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