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随手翻到一頁，上面還有女子娟秀的批注字迹。
“宗肆腰腹不行。”
似惋惜，似嫌棄。
宗肆盯着看了片刻，終于冷笑了一聲，将畫冊丢在了一旁。
往後幾日，甯芙依舊鮮少外出，大多時候都在書房補落下的課業。
直到回學堂的前幾日，她才跟着甯夫人，去沁園給老太太請安。
沁園是甯老夫人的寝居，兩旁種着桂花樹，桂花雖已凋敝，卻依然散發着縷縷清香，沁人心脾，不負沁園之美名。
“祖母。”甯芙人還未進去，倒先是喊上了。
“心肝，快來祖母身邊坐。”甯老太太道。
甯芙一坐過去，老太太身邊伺候的丫鬟便遞了隻暖手爐給她。
老太太打量了她幾眼，道：“今日瞧着臉色倒算得上紅潤。”
甯夫人在一旁笑道：“過幾日就該回學堂了，今日帶她特地來與老祖宗說一聲。”
甯老太太皺起眉，心疼不已：“阿芙這身子才剛好些，何必這樣急？”
甯夫人笑意不改，道：“老祖宗，還有三月便是六藝考核，阿芙射藝還未通過，不緊迫些如何使得？斷不能丢了國公府的臉面。”
大燕普通女子雖盛行無才便是德，可京城貴女學業繁重，得通過禮、樂、射、禦、書、數這六藝考核，如若哪家姑娘六藝極差，那是令家族蒙羞之事，而六藝極佳的，能被評為女才子，光耀門楣。
甯芙上一輩子的這會兒，身子羸弱，被射藝跟禦藝拖了後腿，才失去了評選“女才子”的資格。
直到成婚後的前幾個月，跟着宗肆學會了騎馬射箭，且水平不差，這輩子倒是能争取争取。
甯老太太最在意的，就屬這國公府的榮耀，貴胄子弟也絕不會娶一位六藝都未通過的女君，遂不再阻攔，可心中的不舍半分沒消減。
“祖母，我已經無礙了，您不用擔心我。”甯芙拉着她的手寬慰她道。
甯老太太點點她的額頭，責怪道：“既然無礙了，前幾日倒不見你來我這請安。”
雖然是責怪話語，但語氣卻是寵溺。
甯芙道：“我一直惦記祖母呢，隻是欠下的課業太多，不得不待在書房補功課。”
老太太耳提面命道：“這回可得把射藝通過了，别教我出門作客都擡不起頭。”
甯芙最是清楚老太太有多在意國公府，認真保證道：“祖母，我定拿個好成績回來。”
老太太滿意地點點頭，讓如意帶着她到偏房吃點心。
随後才看向甯夫人：“聽說你明日去宣王府拜訪，我也準備了謝禮。”
随後才看向甯夫人：“聽說你明日去宣王府拜訪，我也準備了謝禮。”
“辛苦老祖宗了。”甯夫人道。
甯老太太道：“你夫君未繼承國公府爵位，想要前程隻能靠走仕途，宣王正得聖恩，真遠與老三想要一帆風順，就繞不開宣王，如何能怠慢宣王府？我親自準備才顯誠意。”
老太太口中的老三，便是甯夫人的兒子、甯芙的兄長甯诤。
“老夫人費心了。”甯夫人卻清楚，老太太不單是為二房打算，恐怕大房也想攀上宣王。
甯國公府走下坡路，是不争的事實。
大房當初是想把甯苒嫁進宣王府的，前後費了不少心思，不過被眼高于天的宣王妃回絕了，世子的态度，自然也是沒瞧上阿苒。
甯苒是甯國公甯真修的嫡女，貌美又不失才華，本來是心高氣傲之人，卻卑微寫信求着宗肆見一面，對方卻連回信的心思都欠奉。
甯苒因此黯然神傷許久，後嫁去了衛家。
大房為了甯苒的臉面，這事雖然做得不漏口風，但甯夫人還是聽到了些風聲。
“阿芙明年就及笄了，婚事你可有想法？”老太太又忽然問她。
甯夫人搪塞道：“老祖宗，阿芙這學業眼下就夠我煩的了，哪有心思想其他的？過了及笄再來考慮也不遲。”
甯老太太意味深長道，“阿芙的親事，對整個國公府都極為重要，你是該好好考慮。”
甯夫人含笑應着，隻是她斷然不會讓阿芙，成為國公府的墊腳石。
晨間寒氣逼人，甯芙上了馬車，才感受到了幾分暖意。
陸夫人省親去了，是以今日隻需去宣王府拜訪。
“今日穿得倒是素淨。”甯夫人很滿意。
“我年紀還小，撐不起珠寶的豔麗，阿母戴着才好看，阿母日後多戴戴，父親也是喜歡看的。”甯芙盼着阿母與父親的感情能更好，才能不被人鑽空子。
甯夫人冷哼了聲：“你父親心思哪在我身上。”
甯芙道：“阿母，父親倜傥英俊，若是喜歡于氏，那于氏怎麼可能有情郎？父親當初納于氏也是被逼祖母逼的。你與父親關系若是不好，日後祖母肯定還會再逼父親納側室的。”
父親是愛阿母的，可也受不了一直受冷臉。
她倒是知道父親沒進過于氏寝居，但要說這個，就得吓壞她阿母了。
甯芙：“阿母，你要肯給父親一個眼神，他肯定高興。”
“以後不許想這些有的沒的。”甯夫人聽進去了，不說别的，丈夫隻有站在自己這邊，她才更好為子女的前程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