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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鮮血濺在沈沐顔的臉上,她握着刀柄的手在不住地顫抖。
夏琰低頭,淡然地看着胸口的刀,眼神又含情脈脈地轉向她,他沒有憤怒,反而詭異的滿足。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頰,拭去那滴血珠。
“你終于肯為我動氣了。”
沈沐顔被他這副模樣吓得連連後退,松開了刀柄。
夏琰踉跄了一下,卻靠着柱子站穩了。
他嘴邊溢出鮮血,“顔顔,你殺不了我的,這把刀,刺偏了。”
他緩緩地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蕭景聿中的毒,是集齊西夏五毒調制而成的七日絕,七日之内若無解藥,神仙難救。而解藥,天下間隻有我這裡有。”
沈沐顔的心沉到了谷底。
“跟我回西夏,”夏琰勢在必得的向她伸出手,“隻要你乖乖待在我身邊,我立刻就派人把解藥送去攝政王府,否則你就等着給他收屍吧。”
這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威脅,卻精準地扼住了沈沐顔的咽喉。
她可以死,但她不能讓蕭景聿死。
良久,她吐了口濁氣,妥協道,“我跟你走。”
西夏的王宮,對沈沐顔而言,是比前世更華麗的囚籠。
夏琰将她安置在自己寝殿旁邊的宮殿裡,派了無數侍衛看守。
他屏退了後宮所有的寵妃,便日日來陪她,對她百般讨好,千依百順。
酩酊大醉間,他開始不停地對她說那些前世的舊事。
“顔顔,你還記不記得,有一年冬天特别冷,你親手給我做了件狐裘大氅。”
“顔顔,我出征前,你總會去廟裡為我求平安符,那個符,我一直都留着。”
“顔顔”
沈沐顔始終不發一言,任由他擺布,隻是每日都會問:“解藥送到了嗎?”
沈沐顔始終不發一言,任由他擺布,隻是每日都會問:“解藥送到了嗎?”
直到第七日,她收到了蕭景聿的親筆信,确保他已無性命之憂,緊繃了七天的心弦才驟然一松。
夏琰見她如此在意蕭景聿,心中又妒又痛,但他沒有發作,隻是更加溫柔地照顧她。
經過這些天的觀察,他越來越确定,沈沐顔也是重生的。
一日,他為她剝着荔枝,輕聲說:“顔顔,我知道你恨我,恨我上一世負了你。是我不好,是我有眼無珠。可我們這輩子還能再續前緣,定是天注定的緣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們忘了以前所有不好的事,重新開始。”
沈沐顔掀起眼簾,咬牙切齒地看着他,“夏琰,你憑什麼覺得,我還會想跟你這個負心漢重新開始?”
一瞬間,那刻骨恨意的眼神與上一世投江時如出一轍,夏琰心中最後一點疑慮也煙消雲散。
他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你果然記得!你什麼都記得!”
他欣喜若狂,又痛苦萬分。
他終于明白了她所有的冷漠,不是不愛,是愛得太深,所以傷得太重,恨得太切。
他找到了症結所在,也找到了他自以為是的解決方法。
既然是記憶的錯,那就把記憶抹去!
他拉着沈沐顔,強行将她帶到西夏傳說中的聖地——忘川河。
傳說跳下去的人,可以忘卻前塵往事,獲得新生。
“顔顔,你看着我,”夏琰緊緊地抱着她,“上一世的痛苦,我們都不要了,我們一起跳下去,忘了所有,再也沒有蕭景聿,也沒有蘇熙瑤,隻有你和我。我們重新相遇,重新相愛,好不好?”
沈沐顔看着深不見底的河水,隻覺得遍體生寒。
“夏琰,你瘋了!”
“顔顔,别怕,我們很快就能重新開始了”
說罷,他抱着她,縱身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