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周随安話音方落，小厮疾奔來報：“公子！林小姐醒了！”
周随安霍然起身：“帝姬，父親，昭昭醒了！容臣告退！”言罷竟不顧禮數，徑自奔出府去。
周崇見狀，正欲告罪，晏初凰已行至面前，虛扶一把。
“宰相大人，此乃本宮與令郎私怨，您無需費心。至于傷駕一事，本宮自會禀明父皇，聖心自有裁斷。”
“碧珠，送客。”
晏初凰倦怠，不願與周崇周旋。不過是個為兒操碎心的父親罷了。
養傷期間，宮中傳來旨意，命她參與一年一度祈福宴。
禦花園珍馐羅列。
晏初凰甫至，便見周随安與林昭昭旁若無人，恩愛缱绻，俨然新婚燕爾。
“唉，往年皆能一睹帝姬仙姿，今歲聞帝姬玉體違和，怕要待來年方見那驚鴻霓裳了。”
“正是。過幾日帝姬大婚，來年恐也難見了。”
世家子女的低語随風飄來，周随安正為林昭昭取糕點的手驟然一僵，點心滾落在地。
霓裳舞不是昭昭所跳？
晏初凰瞥見周随安失态，唇角微勾，款步入席。
“帝姬，來年祈福宴，可還能見您一舞霓裳？”尚書幼女性子活潑，揚聲問道。
晏初凰莞爾：“自無不可。”
“太好啦！您的霓裳”話音未落，林昭昭忽地痛呼！
“啊！我心口好痛！”她捂胸倒地，面色痛苦。
“昭昭！又發作了？”周随安攬住她，竟未看晏初凰一眼，徑直離席而去。
幸而在座皆為世家子弟，少一人亦無礙宴席。
宴罷人散，晏初凰屏退侍從，獨自沿湖而行。
“帝姬，臣女有一事相求。”林昭昭忽現身前，不行跪禮，口中稱求，眼中卻隐有得色。
“你，可是忘了尊卑？”晏初凰唇角噙着一絲莫測笑意。
“臣女知罪！隻求帝姬成全臣女與周公子！”林昭昭跪地叩首，聲聲如錘，敲在晏初凰心坎。
憶及前世二人雙宿雙栖，她心頭那口郁氣始終難平。
縱使此生不選周随安，此刻亦不想讓二人好過。
“若本宮偏不成全呢？”晏初凰語透寒霜。
“若本宮偏不成全呢？”晏初凰語透寒霜。
“臣女與周公子真心相愛！若帝姬執意阻撓”林昭昭眸中厲色一閃，驟然起身撲向晏初凰！
二人齊齊跌入蓮花池！
“林昭昭！謀害帝姬當株連九族！你不懼？”晏初凰在水中掙紮，冰冷的池水灌入口鼻。
“懼？自然懼！”林昭昭面露猙獰，死死拽住晏初凰手臂往下拖，“可隻要你死了，便無人再阻我與周哥哥！堂堂帝姬竟不通水性？天助我也！”
晏初凰憶起聖旨頒布那日，正是被林昭昭撞入水中！那次是厲北辰救了她！
“來人！”她拼盡全力呼喊，絕不甘心如此殒命！
池邊動靜引來禦林軍。
林昭昭瞬時收手，尖聲呼救：“快來人！帝姬落水了！”
尋林昭昭而來的周随安亦至，見她在水中，毫不猶豫躍入池中。
“周公子！先救帝姬！她性命要緊！”林昭昭故作窒息之态，其意昭然。
“在我眼中，唯你性命最重！”周随安奮力将林昭昭托起，遊向岸邊。
意識徹底沉入黑暗前，晏初凰隻看到二人相攜離去的背影。
再次醒來，仍在寝宮。
“帝姬！都怪奴婢！若非奴婢貪飲禦酒誤事，您也不會”碧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懊悔萬分。
“罷了，亦是本宮大意。”晏初凰撐坐起身，憶及兩次落水，心頭煩惡，“去尋幾個精于凫水的教習來。”
她絕不容此等事再生！
“帝姬！周公子求見！奴婢攔”丫鬟話音未落，周随安已闖入内室。
“帝姬！你幾次三番欲害昭昭性命，究竟要如何才肯罷手？”周随安滿面怒容，厲聲質問。
晏初凰端坐榻上，帝姬威儀凜然。
“林昭昭謀刺帝姬，理應當誅！”
清冷之聲如冰錐墜地，周随安悚然一驚。
他驟然意識到，晏初凰早已非昔日對他言聽計從的女子。
若她執意追究，昭昭必死無疑——皆因他而起！
不！絕不可！
周随安撲通跪倒：“帝姬！昭昭實乃無心之失！若帝姬肯高擡貴手臣臣願以十裡紅妝，迎娶帝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