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若幽州十八騎當真折損，她會讓蒼旻陪葬。
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天真單純，看見死人都會膽戰心驚的沈韻華。
蒼旻很快便出來，沒人知道他跟十八騎說了什麼。
看見蒼旻出來那瞬間，沈韻華臉上冷凝盡散，揚起一個粲然的笑。
“已經為蒼旻先生安排好居所。”
就在林邺亦為沈韻華變臉的速度驚詫時，那兩人已經相談甚歡的模樣并肩離去。
林邺身旁，林清臣看着那背影，心疼又愧疚的語氣：“父親，韻華表妹，一定吃了很多很多苦。”
當年那個一身紅衣，踏馬揚歌過長街的小公主變得陌生無比。
林清臣想，他再也見不到那個會跟在他身後甜笑着叫大表哥的小妹妹了。
林邺沒說話，過了許久，一聲長長的喟歎響起又悄無聲息消散……
當夜，幽州十八騎突襲楚軍。
營帳内，所有重要将領都等候在此。
直到天邊泛起微光，仍舊沒有消息，許多将領都變了臉色，其中以林邺為首。
就連沈韻華亦心焦起來。
她看向巍然不動閉目養神的蒼旻，幾乎要懷疑他是不是睡着。
這時，東方一聲雞鳴聲響起，沈韻華終于忍不住，眼眸迸出殺意。
剛欲開口，蒼旻蓦地睜開眼眸：“回來了。”
話剛落，外面便有馬蹄嘶鳴聲響起。
沈韻華猛然起身，一群人快步往外走去。
隻見一群黑衣人浴血而來，看着駭人，但十八人卻一人不少。
來到近前，一群人動作一緻，利落翻身下馬。
為首将領手中提着一個還滴着血的黑色袋子。
“帝姬，幸不辱命！”
沈韻華一怔：“這是……”
袋子放下，一顆染血頭顱滴溜溜滾落而出。
“楚軍前鋒營骠騎将軍，周沙。”
沈韻華心神一震，是當初進王城時絞殺大哥的那個人。
當初裴陌骁還讓自己親手發下賞賜，沈韻華記得清清楚楚。
身後，蒼旻清冷聲音響起：“這是送給帝姬的見面禮。”
沈韻華閉上眼，似乎在隐忍在什麼情緒。
沈韻華閉上眼，似乎在隐忍在什麼情緒。
将心底那痛苦的記憶強壓下去，她深吸一口氣。
很快，她轉身喑啞着嗓子道：“多謝蒼旻先生的禮物，韻華很喜歡。”
這話确實是真心實意。
那些背叛過沈氏的亂臣賊子，手上染着沈氏血的每一個人，每一張臉，每一個名字，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幾乎烙印于心。
蒼旻依舊是那副淡然似仙的模樣。
然而許多人對他的印象卻是早已悄然轉變。
這是個玉面閻羅啊！
蒼旻又道：“就在今夜，楚軍應當會發起奪得這天下，一旦成功，你便會成為他們的傀儡。”
沈韻華面色沒有絲毫波瀾：“裴陌骁，你挑撥的手段真的很低級，我告訴你，這天下可以是任何人坐，唯獨不能是你。”
裴陌骁看她半晌，突然笑了：“好，你不是想奪回這皇位嗎？我告訴你一個最有效的法子。”
沈韻華心髒一跳，沉默着沒說話。
裴陌骁繼續道：“為我生個孩子，我立他為太子，我百年之後，依舊是你們沈家天下。”
沈韻華緊緊盯着裴陌骁眼眸，确信他不是在說笑，眉心狠狠一跳。
不能心急。
蒼旻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救她。
隻要裴陌骁沒殺了自己，一切還有翻盤的機會。
想罷，她閉上眼，不再看裴陌骁，也懶得再與這瘋子多說一句話。
裴陌骁也沒逼迫她，兀自将傷口清理了，又寸步不離地守着她。
沒多久，暗影進來：“主子……”
看着那床簾後的影子，又頓住。
裴陌骁不以為意地道：“說。”
他已笃定，沈韻華再逃離不了他身邊。
暗影道：“幽雲聯軍内又出現了一個韻華帝姬。”
床上沈韻華眼眸驟縮。
裴陌骁看了眼床的方向，淡淡道：“想用一個冒牌貨來穩定軍心？那麒麟子也不過就這點手段。”
暗影出去後，裴陌骁對沈韻華道：“看見了嗎？你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個象征，他們要的，隻是帝姬這個名頭。”
沈韻華偏過頭去，一言不發。
之前被裴陌骁折磨時的恐懼與多疑又再次冒出。
她極力告訴自己，不是裴陌骁所說的那樣，可那鋪天蓋地的窒息感還是将她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