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許盡然呼吸微滞。
在甲闆上說那句狠話的時候,她是萬萬沒想到還會和裴韫見面,更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
劉姐看着貼近的兩人,莫名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先生和盡然認識?”
“不認識。”許盡然一邊逃離過近的距離,一邊搶先道。
她實在擔心裴韫這張嘴,生怕他冒出什麼百無禁忌的話來。
裴韫瞧着她的心虛樣,似笑非笑,長腿邁過她。
許盡然挂好外套,滿腦子就想找說辭離開,剛想開口,卻聽劉姐對她道:“那我就先走了,盡然,你留下吧,聽先生還有什麼吩咐。”
許盡然:“好。”
劉姐走了之後,偌大的空間隻剩下兩人。
許盡然轉過身,看見裴韫懶散地倚在黑色沙發裡,嘴裡叼着支未點燃的煙,長腿交疊支到茶幾上。
沙發的位置光線晦暗,男人的輪廓若隐若現,像極了一幅古老的油畫。
裴韫忽然偏過頭,朝她勾了勾手指。
許盡然掙紮了下,還是走過去。
長腿從茶幾上收起,裴韫卻不說話,視線從茶幾的打火機上一掠而過。
許盡然捕捉到了。
猶豫片刻。
她拿起打火機,在裴韫腿邊蹲下,裴韫沒有為難她,配合地俯下身。
煙頭點燃,許盡然剛要起身,突然吐出的煙霧,猛地蒙了她一臉。
朦胧中,一抹笑意快速閃過。
許盡然狠狠嗆了幾下,愠怒地站起身。
“裴韫!”
裴韫卻一臉若無其事。
“傷好了嗎?”
許盡然想起上次裴韫的惡劣,自然不是在關心她額頭的傷。
她冷着臉,“裴先生,我想這與我的工作無關。”
裴韫吐着煙,漫不經心地笑。
“不是要同歸于盡?我不太清楚,雇你的錢包括陪睡嗎?”
許盡然氣結,死死瞪着裴韫。
如果不是擔心下個月因為交不上房租被房東掃地出門,她一定會走得格外潇灑,順帶送上幾句“美好的祝福”。
好在,她向來是個能屈能伸的好漢。
好在,她向來是個能屈能伸的好漢。
許盡然緩和下語氣。
“上次是一時氣話,裴先生大人有大量,應該不會‘揪’着這一點不放吧?”
哪怕服軟,仍是話中帶了刺。
“裴先生沒事的話,我就不先礙着您的眼了。”
許盡然已經準備拔腿,卻遲遲沒有等來裴韫開口。
這是不肯輕易放過她。
裴韫的臉一半埋進昏暗,一半隐入缭繞的煙霧,神情不明。
許盡然像個木頭樁子似地站着,垂眸看着裴韫指間的煙慢慢縮短,直至煙短到幾乎灼燒指節。
而裴韫卻仿佛感知不到灼痛。
許盡然皺了下眉,不由開口:“你”
裴韫慢了半晌,回神過來看向許盡然。
“哦你還在啊”
許盡然:“”
這時,裴韫才像被燙了似的,手一抖,煙頭落地。
不過更像是故意掉的。
因為他絲毫沒有伸手去撿的意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許盡然。
像一場突然興起的惡作劇。
煙頭落在裴韫随意敞開的雙腿上。
許盡然微不可察地蹙眉。
她明白,反抗隻會勾起裴韫更加惡劣的心思。
剛才就不該出聲,燙死他才好。
許盡然撿起煙頭就要起身,右肩卻突然覆上一隻大手,手掌下的力讓她動彈不得。
她被迫擡眸,仰視着罪魁禍首。
裴韫垂睨的視線落在許盡然臉上,掃見她眸中的不解和壓抑的怒氣,還有幾分被迫的屈辱。
靜谧狹小的空間下,似有絲絲煙草味從男人掌心散發,漫在許盡然鼻間,像一柄柄鈎子,勾動着人體最深處内想要放肆沉淪的欲望。
他眸中暗潮翻湧,帶着露骨的侵略性,仿佛要将人拖入粉身碎骨的漩渦。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人推開,光亮照進幾許的瞬間,一道帶着顫音的女聲響起。
“阿韫你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