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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時,陸驚寒回府,身上還帶着清晨的露水和寒氣,顯然是趕了遠路。
而他手上,拎着一個食盒,是城西李記糕點鋪的的盒子。
陸輕顔見狀,眼睛一亮,放下長劍喜不自勝地從他手裡接過食盒。
「哥哥,我就是随口一提,沒想到你真的去買了。」
她打開食盒,又似是才注意到我,語氣親昵又帶着炫耀。
「嫂嫂,你快嘗嘗,熱乎着呢。」
我看着食盒裡那幾塊還冒着熱氣的糕點,胸口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紮了一下,一陣抽痛。
城西李記,離将軍府快馬加鞭也要半個時辰。他家的糕點每日限量,想吃就得天不亮去排隊。
我曾最愛這一口。
剛成婚時,我同他提過一次,他蹙着眉說要上早朝,怕是來不及。
自那以後,我再沒吃過。
如今,陸輕顔隻是随口一提。
他便願意為了她,在清晨奔波一個時辰。
想來,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我收回目光,徑直轉身。
「你們自己吃吧。」
再次踏入醉春風,我點了最貴的頭牌玉面狐作陪。
很快,一個戴着銀色狐狸面具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長衫,即便看不見臉,周身那股清冷又疏離的氣質也讓人移不開眼。
若非身處醉風樓中,都無人能猜出他這般氣質出塵之人竟是風月之地的小倌。
我正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喝着酒,包廂的門就被推開了。
來人是我的太子皇兄。
他揮退了左右,走到我對面坐下,目光在我與玉面狐之間轉了一圈,眉頭微皺。
「不是說成婚後就收心了?怎麼又來這種地方?」
我悶頭灌下一杯酒,沒說話。
「跟陸驚寒吵架了?」
我放下酒杯,聲音有些啞。
「皇兄,我要和離。」
太子皇兄明顯愣住了,臉上滿是詫異。
「和離?他舍得?」
「和離?他舍得?」
他輕哼一聲,「當初為了娶你,他可是沒少來讨好我們兄弟幾個,就為了從我們嘴裡多套點你的喜好。」
我冷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舍不舍得,與我無關。這樁婚事,我不要了。」
太子皇兄靜靜地看了我半晌,終是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
「行,你開心最重要。父皇那邊,我去說。」
他沒再多問,起身離開了。
我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眼眶有些發熱。烈酒入喉,燒得心口滾燙。
就這樣吧,放過他,也放過我自己。
成全他和他的好妹妹。
陸驚寒再次找來時,我正用銀簪喂玉面狐吃葡萄。
他一身寒氣地立在門口,目光死死地盯着我手中的銀簪。
我卻看也沒看他,慢悠悠地問。
「有事?」
興許他知道我在氣頭上,強壓着怒火,從懷裡拿出一個錦盒。
「清悅,這是今日早朝陛下賞賜的南海珍珠,我記得你最喜歡」
他話還沒說完,我就伸手接了過來。
打開錦盒,裡面躺着一顆龍眼大小的珍珠,圓潤飽滿,光澤動人。
确實是極品。
我捏起那顆珍珠,轉手就放到玉面狐的耳垂上比劃。
「這顔色襯你,給你打一副耳釘正好。」
玉面狐低低地笑了。
「那便多謝公主了。」
他意味深長地瞥了眼門口那個渾身僵硬的男人,随即站起身,朝我行了一禮。
「奴先告退。」
門被關上,雅間裡瞬間隻剩下我和陸驚寒。
他一步步朝我走來,高大的身影帶着強烈的壓迫感。
他逼近我,擡手摩挲着我的唇角,指腹粗粝。
「清悅,」他的聲音又沉又啞,「你這是在故意報複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