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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是在三天後，求着他父母把他擡到我面前的。
他躺在特制的病床上，骨瘦如柴，形如枯槁。
如果不是那雙眼睛裡還透着一絲神采，他看起來就像一具活着的幹屍。
“清月…”
他開口，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對不起。”
他看着我，渾濁的眼睛裡流下兩行淚水。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我不求你救我，也不求你原諒我。”
“我隻想…再看你一眼。”
他斷斷續續地，說起了他記起的前世。
“那三枚鎮魂釘…打下去的時候，我的心也很痛。”
“可我被豬油蒙了心，我以為阿芷的失蹤，全都是因為你。”
“我恨你入骨。”
他說到這裡，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記起來了…我們的孩子…咳咳咳…”
“是個男孩…我親手…殺了他…”
他痛苦地看着我。
我靜靜地聽着，心中毫無波瀾。
我靜靜地聽着，心中毫無波瀾。
“沈硯，你現在知道錯了？”
“你以為你的悔恨，能讓死去的人複活嗎？”
“你的道歉，對我，對那個未出世的孩子，沒有任何意義。”
我走上前，俯視着他。
“我今天來，隻是想告訴你完整的真相。”
我把蘇芷的真實身份，以及沈家與玄門的百年恩怨，全部告訴了他。
“所以，你不是愛上了一個女人，你是愛上了一道前來索命的咒怨。”
“你不是被我欺騙，你是被自己的愚蠢和狂妄，推進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你親手殺死了唯一能救你沈家滿門的人，然後，又親手将催命符，送到了你的仇人手上。”
“沈硯，你才是那個，毀滅了沈家所有希望的，罪人。”
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他眼中的最後一絲神采，終于熄滅了。
他死死地盯着天花闆，嘴巴張了張，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最後，一滴黑色的眼淚從他眼角滑落。
他就這樣，在無盡的悔恨和絕望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不是死于咒殺。
是死于他自己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