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們對蔣言甯的愛，是如此的真誠，就算是塊石頭，也該被捂熱了。
更何況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我不信蔣言甯能鐵石心腸到半點不知道感恩的程度。
蔣言甯似乎陷入了回憶。
她兩手發顫地揪住頭發。
“蔣言甯，你想幫馮榆在報社站穩腳跟，有千萬種辦法。”
“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把我媽當作為馮榆鋪路的踏腳石！”
我忽然深吸一口氣，眼裡的淚再也憋不住，“如果你厭棄了我，想要跟馮榆在一起，可以跟我明說，我不是死纏懶的人。”
蔣言甯搖頭，“不是的，我從來沒想過跟馮榆在一起。”
“可你的一舉一動都在表達着你對馮榆的偏愛。”
“你賣掉了我骨髓。”
“你污蔑我的名聲，你害我差點死在河裡！”
=我每說一個字，蔣言甯的臉都會白上一分。
孟苒的臉也很白。
不過她是因為心疼我的遭遇。
“你害死了我最重要的家人，讓我孤苦無依，是你讓我的人生變得悲苦！”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遇到你。”
我最後這句話，恍若把蔣言甯打入了永不翻身的地獄。
她哆嗦着唇，一直在重複‘不是的’這三個字。
可她凄慘的模樣，再也激不起我心中的漣漪。
我冷漠地說：“既然你死活不信我媽和妹妹已經死去的事實，那就跟我走一趟吧！今天是她們的頭七，我也該去給她們燒紙了。”
墓地我選在了一個幽靜的地方。
這裡有垂柳，有各色的小花，清風悠悠一吹，垂柳和小花輕輕搖動，就像是她們再跟我打招呼。
蔣言甯呆愣地盯着墓碑上的名字。
雙腿忽然一軟，咚的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
雙腿忽然一軟，咚的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
她臉上的血色盡褪，眼裡的熱淚再也支撐不住，一顆接一顆地砸落。
“媽妹妹怎麼會，你們怎麼會死了呢？”
眼前的墓碑，讓蔣言甯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了。
她喉嚨裡發出古怪的哭音。
像是悲痛到了極點。
“媽媽，這是什麼？奶奶和小姑呢？我想她們了，我要去找她們，小姑說好了，過幾天要帶我買棉花糖的。”
季糖雖然年紀小，但也隐約明白了什麼。
她意識到曾經把她寵上天的奶奶和小姑，真的從世界上消失了，不管她再怎麼呼喊，都已經回不來了。
她的眼裡滿是驚慌的眼淚，無措地拽住蔣言甯的胳膊。
在她們悲痛的哭聲裡，我的眼淚也抑制不住地流了滿面。
我多想再抱抱我媽。
她為了這個家，操勞了一輩子，一天清福都沒有享受過。
身為她的兒子，我讓她深陷謠言的漩渦，讓她連晚年都無法安享，是我不孝。
我多想再抱抱我的妹妹。
她還那麼青春年少，才剛大學畢業就遭遇了那麼悲慘的經曆。
這世間那麼多美好的事情，她都還沒來得及享受，是哥哥對不起你。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悲恸，孟苒用溫熱的手握住我，默默地給我安慰和支撐。
唯有馮榆臉上沒有半點傷心。
他走到季糖身旁蹲下身子，“糖糖，你别傷心，馮爸爸看了心疼，雖然你失去了奶奶和小姑的愛，但以後馮爸爸會加倍愛你的。”
“好了，别哭了，眼睛都成小核桃了，走，馮爸爸帶你去吃好吃的。”
他想拉季糖的手，不料季糖根本不領情。
“滾開！你才不是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