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破廟裡，沈南喬的燒終于退了。
她睜開眼，看到顧懷初靠在牆邊小憩，俊朗的側臉在火光中顯得格外柔和。
她輕輕動了動，腳踝上的傷口已經結痂。顧懷初立刻驚醒，眼中閃過一絲警覺，在看到是她後又迅速柔和下來。
“感覺如何？"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燒退了。"
沈南喬點點頭，嗓子幹澀："好多了，多謝顧公子。"
顧懷初遞來一碗溫水："喝點水，我去熱粥。"
沈南喬小口啜飲，看着顧懷初忙碌的背影。
他生火的動作很熟練，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撥弄柴火。
“顧公子經常在野外露宿？”她忍不住問道。
顧懷初回頭看她一眼，嘴角微揚。
“錦衣衛辦案，風餐露宿是常事。”
他将熱好的粥端來，小心地扶她坐起：“慢點喝，燙。”
粥是用野菇和兔肉熬的，香氣撲鼻。
沈南喬捧着碗，熱氣氤氲中眼眶有些濕潤。
“怎麼了？不合胃口？”顧懷初有些緊張。
沈南喬搖搖頭，強忍淚意：“很好吃，隻是……想起我娘以前也常給我熬這樣的粥。”
顧懷初沉默片刻，輕聲道：“等事情結束，我帶你去江南，那裡的菌菇最鮮美。”
沈南喬擡頭看他，顧懷初的眼睛在火光中格外明亮，像是盛滿了星星。
“為什麼幫我？”她突然問，“我隻是個逃妾，還帶着滿身麻煩。”
顧懷初将一塊幹柴扔進火堆，火星噼啪作響。
“我見過太多冤案，”
他聲音低沉，“沈家的事，我略有耳聞，你父親……是個好官。”
沈南喬的手猛地一抖，熱粥灑在手上也渾然不覺。
“你知道沈家？”
顧懷初點頭，從懷中取出一份密函。
“這是我從厲君珩書房偷抄的，上面詳細記錄了他如何僞造沈家謀反的證據。”
沈南喬顫抖着接過密函，熟悉的字迹刺痛她的眼睛。
沈南喬顫抖着接過密函，熟悉的字迹刺痛她的眼睛。
那是厲君珩的親筆，一字一句都是她父親的催命符。
眼淚砸在紙上，暈開了墨迹。
顧懷初輕輕握住她的手。
“三日後江南商會設宴，厲君珩會出席，你若準備好了，我們可以開始行動。”
沈南喬擦幹眼淚，眼中燃起仇恨的火焰：“我準備好了。”
水牢裡，趙玉容蜷縮在角落，身下一片血紅。
她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幹裂出血。
“孩子……我的孩子。”
她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抓着石壁，指甲翻起也毫無知覺。
鐵門被打開，管家帶着大夫走進來。
“王妃小産了，快看看。”
管家皺眉道，嫌棄地捂着鼻子。
大夫檢查後搖頭：“胎兒已經沒了，需要立刻處理，否則王妃性命堪憂。”
管家冷笑一聲：“王爺說了，不必費心。”
趙玉容聞言猛地擡頭，眼中迸發出驚人的恨意：“厲君珩！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管家不為所動：“王妃還是省省力氣吧，王爺已經上書皇上，以您身染惡疾為由，準備休妻了。”
趙玉容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凄厲。
“好啊！好一個厲君珩！你以為這樣就能洗清你的罪孽？”
她掙紮着爬向管家，血水拖出一道刺目的痕迹。
“告訴厲君珩，沈南喬永遠都不會原諒他！他這輩子都别想找到她！”
管家皺眉後退：“王妃瘋了，我們走吧。”
趙玉容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突然從袖中掏出一塊鋒利的瓷片。
那是她偷偷藏起來的碗的碎片。
“厲君珩，我在陰曹地府等你！”
她毫不猶豫地割開自己的手腕，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整個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