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韓書瀾忍住心中的不爽，正想拉住葉承曜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身邊。
卻不知怎麼，葉承曜仿佛被扯着一般動不了。
她低頭一看，一條狗爪子正正拉着葉承曜的另一支胳膊。
李熙薇也沒想到，居然真的是他
她剛下飛機看見了一個相似的側臉就失魂落魄地跟了上去，以為那是再次出現的幻覺，自願被操縱着。
現在對她來說，連幻覺都已經是一種奢侈
兩年前。
頭一段時間還能讓李熙薇在夢中見到的葉承曜，第二個月開始，就再無蹤迹了。
不管她一天思念多少遍，對着照片看了多久。
都無法再繼續夢到他。
就像是他連她的夢境也不願再踏足。
所有人都覺得，那場事故之後，以往把訓練當飯吃的李營長一蹶不振了。
她現在無法集中注意力，并且時不時就會看到一簾葉承曜的影子引着她走過去，追上後卻又空無一人。
為此，無數次的演習與訓練都讓這一個人耽誤了。
但上面的領導還是不願意放棄這一根好苗子，直到某次任務，戰場上失神的李熙薇被人射穿了右手的手腕。
她再也端不起槍了。
辦公室裡的一群老人吵吵嚷嚷，為她的傷殘撫恤金争執不休。
畢竟她是因為自己的失誤才受的傷，沒有連累其他戰友就已經是萬幸了。
直到何副司令走進來，冷冷地問道：“她這幾個月，被記了多少次過？”
其他人沉默着沒有回答。
“既然這樣，李熙薇同志因自己的嚴重失誤負傷，任務狀态下走神，這筆錢就當你繳的罰款了。”
李熙薇一句話沒說，站起來對着何副司令鞠了一躬，很長時間都沒有直起腰。
何副司令卻不願意受她這一禮，背過身不去看她。
李熙薇離開了。
她的退役申請很快被通過，醫院也為她簽下了安東綜合征的診斷書。
李熙薇拒絕了治療，隻有在這樣的病症所産生的幻覺下，她才能再次見到葉承曜。
李熙薇拒絕了治療，隻有在這樣的病症所産生的幻覺下，她才能再次見到葉承曜。
她收拾了東西，帶着自己不多的行李回到了葉承曜那套房子。
不對，這是她和承曜的家。
空蕩蕩的房子裡卻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葉承曜離開前将這裡收拾得格外幹淨，她的衣服還整齊地疊在衣櫃裡。
他自己的衣服卻隻剩下了那麼幾件，都是幾年前李熙薇送給他的。
那些點綴着細碎鑽石的西服被随意地堆在儲物間，不名貴、也沒那麼漂亮的那些倒是全都仔細護理過。
李熙薇知道葉承曜不喜歡假手于人。
她站立在衣櫃門口，二十幾年來未曾落下的眼淚串珠一般往下掉。
李熙薇這兩年有多少次被人從樓頂上拽下來？她自己也不記得了。
似乎有人問過她：“你會不會覺得每天都在無止境地訓練的生活太無聊了？”
當時她用手指點着對方已經做好了造型的頭發，并不敢太用力，怕把那些簪花戳散了：“可是每天都能看到你，一點都不無聊。”
“那我以後賺到錢就在你們軍區附近買套房子好不好？這樣你就可以随時回來，我也能從窗戶上看到你了。”
她笑着回答：“好，我就等着葉老闆養我了。”
他們最好的那幾年，每一分鐘都是浸泡在幸福裡的。
隻是後來，她看着名利場中葉承曜身旁來來去去的人，變得越來越沉默。
她的冷淡像是刀刃一般，一次次割開葉承曜纖薄的皮肉，剖出他的痛苦與眼淚。
再以此證明她在葉承曜的心裡無可替代。
曾經，她真的為此得意不已。
卻忘了人心本就脆弱，哪經得起這樣反複無常的刀刃。
在葉承曜離開之後，她又想起了這個問題，重新得到了一份答案：
沒有葉承曜的日子，無聊得讓她恨不得去死。
李熙薇腳步往前，試圖模拟出葉承曜曾經邁過去的一寸寸步伐，卻又再一次被人掼下。
被警察嚴厲地訓斥的，李熙薇一言不發，結束了就毫不停留地往下走。
沒關系，總有其他的辦法可以去死。
這棟曾經葉承曜跳下的樓層似乎格外得她鐘情。